顾不得纪谢书还在场，她沉下心神和系统交流。


    而系统也无法得知毒素来源和影响，此次只是特地来提醒楚微一番。


    ［毒素入体不到两天］


    得知被下毒的大概时间，楚微有点不甘，想让系统将时间具体一点，这个毒来的诡异，她这两日的生活轨迹很是平常，根本没有和外人接触。


    不对！


    楚微心一沉，眸光微微闪烁，昨天她去过淑妃处，一切风平浪静，只有最后的那顿饭。


    可是，老人的恳求神色不像作假，饭中苏医正明明拜托过她，让她得闲了照抚淑妃一二，也没有道理给她下毒。


    疑虑窦生，系统也再无回应，又沉寂下去。


    会是地牢那个人动的手脚吗？上次杀她失败了所以这次卷土重来？


    楚微的心彻底乱了。


    心头众多念想闪过，楚微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余光瞥到纪谢书，思考自己是否要向他寻求帮助。


    可楚微解释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她不能暴露系统的存在。


    她还在纠结中，一个陌生的护卫从外殿跨入直奔纪谢书身旁，附在他耳边私语。


    护卫离开后，纪谢书神色莫名，说：“真是有趣。”


    “苏医正半个时辰前暴毙了。”


    闻言，楚微袖中的手攥紧，连忙询问纪谢书苏医正暴毙的原因。


    纪谢书缓缓摇头，“大概率是自缢身亡，现场没有他人痕迹。”


    所以，楚微心想，昨天苏医正的请求，是遗言？


    直到最后纪谢书因事离开，楚微也没有说出自己中毒的原因，她现在一点事没有，起初楚微也怀疑过系统骗她，可系统与她一体，没有这个必要。


    楚微唤来阿柴三人，询问她们这两天身体可有异样？


    没有意外，阿柴等人的答案自然是正常，毕竟楚微现在虽然中毒，可还是与常人无异。


    看着眼前阿柴三人的面孔，楚微心情复杂，苏医师死的很巧，想悄无声息地下毒，饭菜和茶水当中是最隐蔽的。


    可自从地牢那事之后，她对一切进口的东西都很警惕，包括阿柴几人准备的饭菜，她都要经过银针试毒后才放心。


    所以楚微听到系统说自己中毒后，苏医正也是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只有淑妃宫里的那顿饭，她没有试毒，而是等到苏医正全部尝过后，她才浅尝了两口。


    苏医正还打趣她谨慎多疑，自己有事请求楚微又怎么会害她等等。


    可现在，疑云密布，她谁都不信了。


    她身体里埋下颗定时炸弹。


    从楚微处离开，纪谢书带着护卫直往凤祥宫而去。


    “儿臣参见母后。”


    纪谢书拱手行礼，明皇后在桌案旁幽幽说：“许久不见幽王，您竟然还记得本宫。”


    淡然一笑，纪谢书没有理会明皇后的打趣，先挥手让护卫离开，而后跨到明皇后身旁给她捏起肩膀来。


    “你身旁常带的那两个护卫呢？今日怎没随你入宫？”


    明皇后提起七六、五四两人，纪谢书回想了一下说：“他两有正经事去了。”


    “所以幽王殿下现在是无事可做了？”


    明皇后享受着纪谢书的捏肩服务，斜了他一眼，心情不错。


    “儿臣这不是在为母后做事么？”


    “母后，儿臣刚刚得到消息，那位苏医正暴毙了？”


    “苏医正？”


    明皇后状似回想这人是谁，纪谢书适时提醒她苏医正是负责后宫嫔妃养身汤的那位太医，也是淑妃的父亲。


    “这后宫当中死的人还少？”


    明皇后冷哼了一声，一个医正之死没有让她在意的资格，哪怕是淑妃的父亲。


    “死了就死了，熬药的事，换人就行。”


    “你是怕这人的死和楚微扯上关系？”明皇后话里带有深意。


    纪谢书闻言，手下的动作一顿，“母后知道她昨日见过苏医正？”


    “你身边的人，本宫这个做母后的，总要关心关心。”


    “母后到底是关心，还是监视？”纪谢书的声音冷了下去。


    “纪谢书，你今日来找本宫就为了这事？”


    明皇后也生气了，直呼他大名，母子二人陷入僵持谁也不让谁，大殿内气氛凝滞，分外压抑。


    良久之后，纪谢书才轻声开口：“淑妃父女的事情，和母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话语一转，他再度提起淑妃，此次还包含了苏医正进去。


    楚微事后向他提起淑妃出事那天，曾进出过淑妃宫殿里的有黎玉宁、苏医正两人，和楚微的毫无方向不同，纪谢书心里门清。


    直至今日，他才来见明皇后。


    纪谢书双手还放置在明皇后的两肩上，看着这位养育了自己二十二年的女人，在纪国，在明家，在后宫，他们母子二人是彼此最信赖的人。


    “母后，不要骗儿臣。”


    他放低了声音，恳求明皇后。


    “玉之，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明家上下。”


    沉默半晌，明皇后卸下冷厉，还是不舍得对纪谢书说重话，转移话题试图和纪谢书讲道理。


    可纪谢书不依不饶，母子二人一个比一个倔。


    “母后！”


    他哀声道。


    “没有。”


    明皇后最后斩钉截铁回复。


    “好，母后，儿臣信你。”纪谢书手下缓缓发力，明皇后感受到肩上的力道吃痛，却不发一声，双手交叉放置在小腹处，只是微微颤抖。


    “楚微那边，不要再监视她了，儿臣自有安排。”


    纪谢书知道春雨是明皇后派到楚微身边的，明皇后也没想隐瞒过，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即使跟了楚微这么久，春雨还是会事无巨细回禀关于楚微的一切。


    纪谢书眼神一暗，巨大的疲惫淹没了他，他顺势趴倒到明皇后肩旁，这会他不用任何伪装，就像儿时累了依靠在明皇后身旁就好。


    肩膀凑来了颗头，明皇后挺直的肩膀也松下去，眼眸低垂，手指节动了动，最后还是拍了拍纪谢书的脑袋。


    “好，母后依你。”


    在纪谢书看不到的地方，明皇后眼神闪烁，带着护甲的手紧握成拳，似乎要陷进肉里去。


    淑妃父女，一疯一死，还真能作妖。


    明皇后无声冷笑，还有楚微，她低估了楚微对于纪谢书的重要性，庄氏女即将归来，纪流光成婚后就会轮到纪谢书。


    楚微这个变数，留不得！


    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风暴即将到来，楚微一无所知，淑妃的疯，苏医正的死，她中的毒，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夺嫡路上多艰难啊！


    楚微不安了数日，原先准备的清水寺之行也暂且搁置。


    让她意外的事，经过之前和燕北归的一番畅聊，这人来找她的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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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也越发多了起来。


    “如君，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在楚微的默许下，燕北归亲切唤起她的字，然后将藏在身后的手咻的一下亮了出来，楚微定睛一看，是份油纸包着的绿豆糕，应该刚做不久，属于绿豆的清香味满满地溢出来。


    他挑眉一笑，献宝一样将糕点在楚微面前甩动，说：“如君猜猜这是什么糕点？”


    “绿豆糕。”


    楚微无奈地说，绿豆的味道快散的满屋都是了。


    燕北归嗷了一声，拉着楚微坐在桌旁就要与她分食，手还没碰到油纸就被楚微喊住。


    “阿柴。”楚微喊了一声。


    一个束发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在楚微和燕北归的目光下，不急不慢拆开包装，并拿出银针对着绿豆糕一顿刺戳。


    燕北归瞪大眼，受伤地说：“你怀疑我给你下毒？”


    他现在觉得自己格外委屈，这些天他察觉到楚微心情低落，和他说话时总是走神，所以今日特地拜托交好的一位御膳房师傅做了这份绿豆糕。


    没想到楚微竟然这样对待他的真心。


    意识到燕北归误会了，楚微连忙摆手说不是这个原因。


    燕北归狐疑地看着她，楚微只好说起上次在地牢自己差点被毒害的事情。


    虽然事后纪谢书曾派人在纪帝的默许下进入地牢查看那份遗留的饭盒，但奇怪的是，饭盒不翼而飞，轮值的守卫也全部不知情，没有见过他人携带饭盒出入地牢。


    线索就这么断了，经此一事，楚微也是谨慎多了。


    哪怕是燕北归拿来的食物，她也得留个心眼。


    燕北归安静听着，颇有些懊恼，之后便是对楚微的遭遇感到气氛，而阿柴验完绿豆糕后则是守在一旁，准备随时给楚微递上自己备好的茶水。


    “这些人真恶心，欺负你无权无势，还想要害你。”


    燕北归眼神阴翳，放在桌上的左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楚微的处境让他想到自己，他质子的身份在纪国无比尴尬，刚来时他同样少不了被人欺压，后面不得已陪着笑脸结交人，日子才好过许多。


    他心疼地看着楚微，相似的境遇让他珍惜这个朋友。


    “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吃了。”


    虽然糕点很普通，可做的人不同，味道也有差别。


    小时候在燕国时，还不是王女的燕月华就会给他做糕点吃，绿豆糕是姐姐做的最美味的，可惜很多年过去，在纪国这里他再也没尝到。


    而眼前这份样子再相似，味道在他看来还是天差地别。


    燕北归伸手捻起一块放进口里，感受着其中绵密的口感，他又开始想家了。


    他还在出神之间，楚微也拿起一块品尝起来，看样子是对糕点很喜欢。


    “我姐姐最会做绿豆糕了，有机会你可得尝试一下。”


    燕北归有点骄傲，楚微也顺着他的话应下来。


    吃甜食后，楚微心情轻快许多，连带着之前积攒的压力也不存在一样，和燕北归相处许久，二人间也随便起来，没有刚开始的拘束，压抑的性格也逐渐放开。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这是你宫里新来的侍女吗？”


    燕北归忽然问道，顺着他的视线，楚微看向还侍奉在一旁的阿柴，点头称是。


    “嗯……”


    燕北归眯着眼仔细打量着阿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