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远航冷冷地看着孟雅岚，对于孟雅岚脸上的绝望，全然没有半点波动。


    要说可怜，他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如果不是被孟雅岚和她妈欺骗，他和蓝羽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一切都是最好的。


    可是因为孟雅岚，他才如此报复蓝羽，还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了禽兽不如的行为来。


    如今孟雅岚和他说这些大道理，她凭什么以为，他一个早就身处地狱的人，又会对孟煜这个儿子留有情面了。


    他从来都不爱孟雅岚，不过是利用她罢了。


    孟雅岚还真的以为，自己和她情投意合，爱她爱到不可自拔了。


    当初他和她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蓝羽，让蓝羽伤心难过，痛不欲生。


    如今，他知晓当初的所有真相，又怎么还会爱孟雅岚半分。


    更甚至于，他恨她，恨得要死。


    “孟雅岚，你没有任何资格，要求我为你、为孟煜孟安，做任何事情。”


    檀远航冷若寒霜地看着孟雅岚，“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可就算是这样，你以为，蓝羽就会原谅你了吗？”孟雅岚指甲掐进掌心里面，“我知道了，蓝羽要让我们反目成仇，要让我体会当初她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


    “她的目的达成了。”


    “你恨我，就像当初恨她一样，你对安安和煜儿，就像当初对待檀其琛和檀其深一样。”


    “你其实一直都没变。”


    “檀远航，你一直都没变，是我把你想错了。”


    “呵……”檀远航冷笑一声，“孟雅岚，趁早滚吧！”


    “檀远航，是不是我死了，就算赎罪了。”孟雅岚站起身，她一步一步走到病床前，“我知道，你和京都这边的某些重要的人物，都是有联系的。”


    “你可以救出煜儿，可以让他往后余生，平安地活着。”


    “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让他回到A城，当初的檀其琛，你也没让他死不是吗？”


    “孟雅岚，我的琛儿没死，那是蓝大小姐有本事，而你，你这个当妈的，能有蓝大小姐的本事吗？”


    “我不会救孟煜的。”


    “孟雅岚，你该庆幸，我没想着踩孟煜一脚。”


    檀远航说着，嘴角突然勾起，“不过，为了让蓝大小姐原谅我，我也不是做不出当年做过的事情来。”


    “反正，我都做过，熟悉得很。”


    孟雅岚神情猛地僵住，她看着檀远航的眼神，一点一点地变得惊恐。


    好一会儿之后，孟雅岚才反应过来，惊恐地开口：“檀远航，你不可以这样做。”


    “我求你，别对煜儿下手。”


    “那你就去死啊！”檀远航扯了下嘴角，面无表情地讽刺她，“孟雅岚，你不是觉得，你死了，就算是赎罪吗？”


    “那你倒是去死啊！”


    “你这样的人，不知羞耻没有廉耻，又怎么会舍得去死。”


    孟雅岚眼睛红得厉害，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明明从前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会是这样的局面。


    “所以，我死了，你就救煜儿，是吗？”孟雅岚转过身，告诉自己不许再哭，可是她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哽咽了。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会把对我的恨意，迁怒到煜儿身上了。”


    “呵……”


    回答孟雅岚的，是檀远航的冷笑声。


    “阿远，我们在A城的时候，拍过那么多的婚纱照，全家福，你对我、对安安和煜儿，就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这么多年，就算没有爱情，你对我，难道还不能生出哪怕是一点点的亲情吗？”


    孟雅岚说着说着，到底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阿远，我们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对于孟雅岚的眼泪，檀远航没有半点动容，更不会心疼，他嘴角讥讽地上扬，眼底的冰冷毫不掩饰地流露，“孟雅岚，你演什么呢！”


    “你妈当初要不是看中我的身份，看中我母亲无依无靠又深陷抑郁症，看中檀家给的高昂工资，她又怎么会照顾我。”


    “但凡不是你母亲对我洗脑，换另外任何一个人来照顾我，只要正常地让人长大，我根本就不会仇恨蓝大小姐一家。”


    “是你和你那个犯贱的佣人妈，害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生。”


    “你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还不清你们母女欠我的。”


    孟雅岚脸上所有的血色全部褪得干干净净，她唇瓣哆嗦着，想要说点什么辩解，但是突然意识到，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檀远航都恨上她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错误，都是她一个人做下的罪孽。


    檀远航不会觉得他自己有错，他只会坚定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她孟雅岚和她做佣人的妈妈的错。


    “所以，你也不会救煜儿了，对吗？”孟雅岚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顿地问出声：“更甚至于，你会像多年前对待檀其琛和檀其深那样，对待煜儿，是不是。”


    “呵……”


    回应她的，依旧是他的一声冷笑。


    “既然如此，那我又凭什么要去死呢！”孟雅岚不知道是说给檀远航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死了，你也不会救我的孩子，甚至你还要对他赶尽杀绝。”


    “那我肯定不能死。”


    “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死了去赎罪，难道你檀远航就没有半点错吗？难道你就真的全然无辜了吗？”


    “蓝羽不可能原谅你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破镜重圆了，她亲口和我说，你檀远航，就是个她不要的垃圾。”


    “她还说，垃圾就该呆在垃圾桶里面，而你和我，才是绝配。”


    孟雅岚说完，成功地看到檀远航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心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孟雅岚，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诅咒我，你怎么敢这么说我！”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叫诅咒了。”


    孟雅岚微微勾起嘴角，“反正，你也不救我的孩子。”


    “既然你和我不讲夫妻情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对你苦苦哀求了。”


    “檀远航，我知道你那么多事情，你说，我要是把你所有的事情都去告诉蓝羽，我能不能从她和檀其深的手里，换回我的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