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盯着檀远航看了很久，檀远航和她对视了一会儿之后，就低垂了脑袋。


    他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盯着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水看。


    “檀远航”


    沉默半晌，蓝羽最终还是开口了。


    “刚刚我儿子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他要你的答案。”


    “你现在回答。”


    蓝羽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檀远航面前流露出半点脆弱。


    “檀远航，抬起头，看着我。”


    蓝羽声音提高，语气也变得强势，“檀远航，你抬头。”


    檀远航缓缓抬头，他看到蓝羽红了眼眶，她死死盯着他，仿佛下一秒，泪水就会猝不及防地掉落。


    檀其琛的问题，檀远航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他早就忘了自己，原本是什么模样的了。


    “檀远航，你后悔过吗？”蓝羽眼睛越来越红，“这么多年来，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做过噩梦吗？”


    “你会后悔，自己曾经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


    “檀远航，你爱过我吗？”


    蓝羽问出最后那句话后，泪水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蓝羽不想哭的，可是情绪这个东西，控制不住的时候，是真的控制不住。


    檀远航看着落泪的蓝羽，他一阵恍惚，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到了很多年前。


    他第一次见蓝羽的时候，她穿着私人高定的晚礼服，每一根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她面带笑容眼含好奇地看着他，那一刻，他是真的体会到了一眼万年是什么意思。


    “檀远航，你说话。”


    蓝羽伸手擦了擦眼泪，“你和孟雅岚躲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继续躲下去。”


    “你已经把我害得家破人亡了，你还要回来给你和孟雅岚的野种铺路。”


    “檀远航，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呵……”


    檀其深在一旁嗤笑出声，他“啪啪啪”的鼓掌，随后站起身，“蓝女士，你和你的前夫，还真的是渣男贱女。”


    “你现在问出这些问题，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没了这个男人，你是活不下去了吗？”


    檀其深居高临下地看着蓝羽和檀远航，他对他们的恨意，是一样的深。


    “我哥还是太心软了。”


    檀其深目光盯着他们两人，“等着吧！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徐攀，李明槐。”


    徐攀和李明槐毕恭毕敬地上前，“二少爷。”


    “把檀远航带去檀管家那儿，让他们两人关在一起。”


    “是，二少爷。”


    徐攀和李明槐走上前，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地拽起檀远航，檀远航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他们带走，走出了这栋别墅。


    很快，客厅内就只剩下檀其深和蓝羽。


    蓝羽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落，檀其深拿起茶几上的纸巾，直接扔到了她的身上。


    “哭什么哭。”


    檀其深没好气地开口：“为了个不要你的男人，让自己陷入内耗的情绪，这就是你蓝家大小姐的处事方法吗？”


    蓝羽摇头，她想说不是这样的。


    可是频繁掉落的泪水，让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蓝女士，听好了，檀远航和你的儿子，你只能选择一个。”


    檀其深不带任何温度和情绪的声音响起。


    “现在、立刻、马上，收起你为檀远航落的泪。”


    “我哥还坐在轮椅上，他现在还没好，你就为把他害成这样的凶手哭，你对得起我哥，对得起我吗？”


    “对不起，小深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蓝羽声音哽咽，她抽出纸巾，用力地擦着自己的眼泪。


    “小深，我没有为他哭，你相信我，我早就发过誓，这辈子绝不会再为檀远航这个男人落一滴泪。”


    “妈妈只是……只是想到你哥问的那些问题，才会为自己难过，为你们难过。”


    “是妈妈识人不清，是妈妈引狼入室，是我害了自己的父母，也害了你们。”


    蓝羽双手捂住脸，“小深，我早就不在乎檀远航这个男人了，我早就不要情爱了。”


    “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敢放声大哭过。”


    “小深，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檀其深看着蓝羽这样，本来还有很多冷嘲热讽的话，想想之后，最终没开口。


    他一脚踹翻茶几，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茶几被踹翻的巨大动静，吓得蓝羽忘记了继续哭泣。


    檀其深的脾气，真的不太好。


    ——


    檀其深出了别墅，大步朝着京郊庄园后面关押人的房子走去。


    李明槐和徐攀把檀远航扔进了水房中，檀管家在底下奄奄一息的，听到动静后，急忙看向被扔下来的人。


    然后他就愣住了。


    “先……先生？”


    檀远航微微颔首，“是我。”


    “先生，你怎么……被抓了啊！”檀管家急了，“先生，你被抓了，还有谁能救我出去啊！”


    檀远航淡淡地地睨了檀管家一眼，“就算我不被抓，我也不会救你出去。”


    “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和孟安搭上线的。”


    “孟安来京都进入娱乐圈，是不是你给她出的主意。”


    檀远航冷冷开口，他泡在污水里面，周身上下的气场，比这间屋子还要冷。


    檀管家愣住，他没想到，檀远航会是这个反应。


    “先生，你在说什么啊！让我去见孟安，给她安排搭配京都来进娱乐圈，不是你命令的吗？”


    “先生，是我因为是你，才背叛夫人的。”


    “要不然我在京郊庄园做这么多年，到退休之后，晚年生活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我何必背叛夫人，导致自己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


    檀管家越说，越觉得委屈和生气，如果不是因为和孟安见面，听了孟安的那些话，他又怎么会和檀一摊牌，让檀一跟着背叛蓝羽。


    “先生，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想把你们让我背叛夫人的事情给撇干净吗？”


    檀管家看向檀远航，“檀先生，你现在是想把一切都撇干净是吗？”


    檀其深站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两人对峙。


    “二少爷，我有话说。”


    檀管家看向上面，对着檀其深喊出声，“我有事情要交代。”


    “关于檀远航让我给孟安和孟煜安排回到京都后的一切，我都交代。”


    “檀管家，不着急。”檀其深扯了下嘴角，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先问问这位檀远航先生，他爱不爱蓝羽，有没有后悔过当初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那些事情。”


    “问出答案来了，我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谢谢二少爷，我问，我现在就问。”


    檀管家被关了这么多天，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些天他饿到撑不住快晕过去的时候，檀一就会推开门走进来，把面包扔进水里让他捡了吃。


    檀管家求过檀一，让他去帮他求情，可檀一只是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然后等到他吃完泡水的面包后，马上就转身离开。


    如今有了机会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檀管家自然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