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几人在陈家全家的早餐店寻了个空位置坐下。


    早餐店仅剩一桌客人，俞珵看了眼墙上的价格牌，又环视四周，陈家全的母亲在店前接待客人，新鲜出笼的蒸肉包热气腾腾，香气传遍店内外。


    “这里是陈家全的家？”总算知道为何陈家全每天都给离玦和张筝儿送早餐。


    离玦正帮忙收拾擦桌子，‘嗯’了声，擦干净后铺上一次性塑料桌布拿出课本，她望向正在忙碌的陈母，陈勇不在，难怪昨晚离燕没回家。


    “早餐来了。”陈家全捧来两笼小笼包，一盘蒸肉包，“先吃吧，还有米糕和豆浆，不够再去拿。”


    三人吃早饭，张筝儿迟迟未到，陈家全说要去接人，不等他推自行车出门，张筝儿来了。


    长衣长裤黑发披散，罕见戴了眼镜，离玦眼尖注意到她镜片下略显红肿的眼角，心顿时一沉，连忙示意俞珵腾出位置，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走路过来的？吃过早饭了吗？”离玦在桌底下握紧她的手。


    “我妈上班顺道送我，还没吃。”张筝儿抿起唇如常笑了笑，又称赞肉包蒸得松软，一个劲对陈母拍彩虹屁，陈母听得高兴，应声说吃完还有，让她们好好学习。


    主要是离玦和张筝儿学习，陈家全坐不住，不时咬笔头开小差，几人钻研数学题，他趴在桌子上神游，眼皮都快合上了。


    张筝儿见状敲他脑门，“别睡了，你们班不是布置了地理作业吗，做完没有？”


    “不会做，题太难了。”陈家全抽出地理卷子，“霸道作业不爱我。”


    卷面干净，只写了名字和前两道题，能爱你才怪，张筝儿没好气帮他检查答案，“解决江河结冰的方法，你写的是什么，全球变暖？”


    话一出随即逗笑了俞珵，“你对这个世界这么绝望？”


    “不对吗？你就说这冰融没融。”


    “……”


    “某种程度上，也是方法之一，幸好你没写泼岩浆。”离玦乐够了，低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数学题。


    过了十分钟总算解出答案，重新推算也正确，可步骤过于繁杂，几乎写满一张草稿纸，正思索是否有别的解题思路，一旁的俞珵用笔敲了敲她的本子，“中间这里转换一下公式。”


    闻声三人抬头看他，离玦把草稿本递过去，“你写下来。”


    黑笔圈起某一段，俞珵在旁边唰唰写下新公式，“代入这个公式最省事，你们教学进度太慢了。”


    “你学过？”离玦看着解题步骤翻找教科书。


    “上学期就学了。”俞珵放下笔身子往后靠，“都第二学期了你们还没学，进度太慢了。”


    言语臭屁，陈家全牙痒痒，“俞兄弟，你现在的样子很拽哟，Strong哥。”


    “我Strong也比你的全球变暖好，你是把全球人往死里装。”


    张筝儿被逗笑，离玦认真对比两种方法的区别，确实省时简单了不少，曾预设过郦中教学进度比五中快，但没想到快成这个鬼样子，妥妥的碾压。


    教学进度多半以学生整体水平与师资建设为基础，显然位于顶端的重点高中基础牢不可破，差距如此之大，看来以后预习的时间必须增多。


    中午张筝儿提议吃麻辣烫，说很久没吃嘴馋了，陈家全说好，离玦便让俞珵自己先回家。


    “我不能吃？”俞珵硬是坐上她的后车座，“光你们去。”


    几人面面相觑，张筝儿神色为难地向他解释，“那家麻辣烫店是东子家开的，就是上次和你打架的那个男生。”


    “……”


    “没事，去就去吧，谁还没打过架，东子那傻小子打不过我。”陈家全蹬了蹬自行车脚踏，一副‘有老大哥在小弟你放心’的稳妥相，成功收获三双尊贵的白眼。


    “拖着不是办法，这事早晚得解决。”离玦道，“挨一场打和牺牲两百块，你选哪个？”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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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财挡灾。你先动手揍了东子，害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糗，现在他不找你麻烦，不代表以后不找，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要是哪天他钻牛角尖，你得挨顿揍。”


    “所以我就得乖乖让他勒|索？分明是他先嘴贱。”俞珵神色不虞，“真当我是冤大头？”


    “嘴贱哪有你踢人情节严重？真细究起来，你本就该赔医药费。”离玦瞪他，又叹了叹气，“其实东子很好骗，也护短，你把他哄好了，这冤大头的帽子多半是他戴。”


    俞珵听得有些懵，离玦并不多解释，只让他在微信保留两百元。


    垌街由十数条大小不一的宽巷子连通而建，沿路小店格局大致相同，麻辣烫店不大，中央只能摆下四张桌子，左右两侧靠墙放了数个大冰柜，整齐排列上百种荤素菜品，正是饭点，不少顾客端着菜盘排队取菜。


    “小玦，家全。”东子妈妈见她们来，搬出折叠小桌招呼她们到店外坐，“周末人多只能这样了，先去挑菜吧，大姨请你们喝饮料。”


    “谢谢大姨。”陈家全接过折叠小桌利索支开，又搬来几张小矮凳。


    俞珵呆站着无从帮忙，离玦见状揪他衣摆，“别看了，快去拿菜。”


    店里是先选菜称重，再取票等餐的模式，众人有序排队夹菜，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后厨走出来，一手揣着塑料筐一手往冰柜里加菜。


    老人动作稍缓，俞珵在其身后不远处排队，侧忍心动，正要上前帮忙，被离玦一把拉住，“排队。”


    她端着小盘目露谴责，俞珵没好气示意她往前看，“我如果真插队，你要当众给我一拳？我只是想帮老人家的忙。”


    “用不着你帮，康婶比谁都健朗。”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离玦松开手，“现在是她的工作时间，一没向你求助，二与你不相识，无缘无故干扰别人工作，还打乱队伍，她该谢你，还是该骂你。”


    俞珵一愣。


    “收起你不必要的善良，在这里，劳动最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