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陌现在是不是连话都不想同他说了


    “这，这样啊…”冷灿愣了瞬，随即咬紧牙齿，手指搅弄到一块，抠挖指甲，


    他神色落寞，但仍强撑着露出个笑来，“不过幸好她没事，这样我就放心了。”


    枂看在眼里，心疼的厉害，“师弟，师妹她……”


    “也不用送了。”他打断他的话，眼睛泛了红，一把夺过枂怀里的包裹，慌不择路的跑走，“我自己去吧。”


    枂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动作，不放心的想要追上去，“师弟，我…”


    “枂。”情一老者拽住他，摇摇头，“让他自己去吧。”


    “师弟会难过的。”


    “他该为他的选择负责。”


    枂停下步子，不再去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难过的抹了把眼睛，“我知道了。”


    平日里觉得距离远的路，今日觉得格外的短，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丛陌的身影，握着剑背对着他，身姿挺硕，气质清冷，冷灿顿在原地，不再挪动步子，一看到丛陌，他心脏就抽抽的疼，像是做饭时被火烫到起泡，下雪时堆雪人手冻的发紫，不致命但钻心的发痒，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大颗的滚了出来，他用力抹掉眼泪，把包裹背到背上，背过身去，想着等缓过这股情绪再走。


    存在于丛陌脑子里的事颇多，但指向的结果又很简单，她正在做最坏的打算及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尤其是对冷灿，于无情山，冷灿与她最为熟悉，过分依赖于她也属正常，等下了山，回了真正的家，这种依赖性应该就会减少，冷灿身子弱，脑子也不算聪慧，更不是个擅长贪心的人，时间一长，他对她，很快就会被旁的东西给替代的。


    脑中思绪纷杂，余光向后，瞥见冷灿抖着肩膀背对她站，在阳光下，高挑的身形因为小幅度的发抖而显得楚楚可怜。


    丛陌只以为他是未看到她，并不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直接御剑飞去，停到他面前，“站在这做甚？太阳……”


    话止住，她看到冷灿眼角处晶莹的泪珠，“…你哭了？为何？”


    “无事，风眯了眼睛。”冷灿别扭的转过身，不去看她。


    “今日风不算大啊…”丛陌顺着他转动的方向转，抬手替他抚掉眼泪，她站在剑上，与他高度持平，可以平视到他的眼睛，透亮，圆滚，漂亮，“但也有可能会眯眼，不过…”


    她戳戳他的眼尾，那处细小的纹路被她轻柔的扯平，“小灿，你的眼睛好大，好漂亮，像是…那夜见到的星星。”


    “噗通！”


    “噗通！”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冷灿傻乎乎的看着她，眨眨眼，藏在眼中的泪珠子就掉了下去，恰巧落入丛陌掌心，她顺势持平手掌，未让眼泪顺着掉下，一颗泪珠，正安静的淌在她手心里。


    丛陌似乎是觉得神奇，举起手让他看，“你的眼泪，落在我手心里的。”


    冷灿憋屈的吸了两下鼻子，此刻的心情上上下下的起伏，说不清到底是在气自己太轻易心动，还是气做了要离开这个决定，一下推开她的手，泪水顺着他的力道，飞了出去，“这…有什么意思…”


    丛陌看着自己手掌内一道很浅的水痕，轻轻抓了两下，“没意思吧…”


    “莫说了。”冷灿用力擦眼睛，“快走吧。”


    “哦，那你上来吧。”丛陌点点头，御剑落到地上。


    说罢，伸手就要去拿冷灿背上的包裹。


    冷灿侧身躲过去，“我自己背。”


    “…好。”丛陌宁的看了他眼，缓道，“那你快些上来，赶路回村镇上，还要两个时辰了。”


    冷灿不说话，动作僵硬的站到剑上。


    “抓着我。”


    冷灿依言捏住她的衣角，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丛陌：“……”


    她直接抓住冷灿的胳膊缠到自己腰上，“你今日当真奇怪，每次抱得都不留缝隙，今日持着距离做甚，若是掉下去怎么办？抱紧些。”


    冷灿赌气的跺脚，向前半步，整个身子直接贴住她，不留任何余地，“抱紧你。”


    丛陌差点被他撞倒，愈发觉得他奇怪的紧，“走了。”


    “嗯。”


    飞于空中，向下看去，剑下是高山瀑布，身旁是朵朵白云，凌飞于空中，可瞧见鸟儿在他们身旁穿过，似是他们也长了翅膀般，可自在傲游，冷灿一手紧抓着丛陌，另一只胳膊抬起，手掌穿过云层。


    “是在摸云吗？”丛陌看着他的动作，突然问道。


    “嗯，看起来很软。”冷灿眼神柔软，里面映出的，一半是云，一半是丛陌。


    风带着凉，吹拂起发丝，细软的发向后而去，勾连住他的耳朵，似是缠绵。


    冷灿好似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无尽的贪恋让他忘却刚才的闷气，他也不再赌气着不说话，颠了颠肩上的包裹，手下更用力的抱着她，“小陌…”


    “嗯。”丛陌应下，“怎么了？”


    冷灿未回答，而是将脑袋搭到她肩膀上，歪过脑袋，从侧方盯住她的脸，鼻尖蹭到她的脖颈，姿势亲昵，带着眷恋与不舍，又唤了一声，“小陌。”


    冷灿呼吸间的热气随着凉风，冷热交加，洒在了她脖子处，惹的她脖子发痒，但他总是这样，她一旦躲开，他便是要气的，于是她忍着，只是稍稍偏了一下脑袋，“怎么了？”


    冷灿这才说，“没什么…”


    “哦。”


    “要是有什么怎么办？”


    “你说。”


    “我说，我要是说没什么呢。”


    “那就真的没什么。”


    冷灿气的喘粗气，“你就真的信没什么？”


    丛陌点头，“信。”


    “你为什么信？”


    “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你…”他莫名其妙的发问，丛陌就会莫名其妙的顺着他的话回答，有时候甚至还会认真的思考，平白生出的气又很快散了下去，“你会来看我吗？”


    “你有需要我就去。”


    “那我要是没需要呢？”


    “那我就不去。”


    冷灿：“……”


    他抱怨丛陌，“同你讲话真费劲！”


    “生气了？”丛陌感知到他语气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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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中立马根据刚才的对话分析出解决方案，“你可以告诉我，我该什么时候去看你，多长时间去看你一次，我会去。”


    冷灿希望得到她的主动，“难道我不要你来，你就不来了？”


    “额…”丛陌犹豫起来，“…让我想想。”


    这一想，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冷灿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脑子又混账，跟她七聊八聊，早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


    很快就到了村镇的上空，能基本看出村镇的雏形，


    丛陌抓住他乱晃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到了，抓稳我，我们要下去了。”


    灌起的风炸的耳畔呼呼作响，丛陌手向后，摁住他的脑袋，“低头，闭眼。”


    冷灿听话的闭上眼，死死抱住她，脑袋搭在她颈窝处，不一会儿，便落地于冷家大门门口。


    现在这个时间，村镇上大部分的人都在家里睡午觉，一时间街上只有他们二人。


    “我记得是这没错。”丛陌收起剑来，一把拿过冷灿背上的包裹，不容他拒绝，“去敲门。”


    到了这，就意味着他和丛陌的相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冷灿揉揉酸痛的肩膀，胡乱给自己找理由，“我胳膊疼，敲不了门。”


    “那我来。”


    冷灿还没来得及阻止，丛陌两三步绕过他，“框框”敲了两下门。


    “谁啊？”一道稚嫩的童声从门内传来。


    冷灿和丛陌解释，“应该是我弟，他肯定偷着不睡觉自己在外面玩了。”


    冷家一共三个男孩，他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年纪尚小的弟弟，他上山的时候，他们一个五岁，一个四岁，那么长时间没见了，到现在都不一定能认出他来，因为他现在，也分不清守着门的这个是老二还是老三。


    冷灿清清嗓子，朝着里面喊，“我是你哥，冷灿，去叫爹娘。”


    “哥？”


    里面的孩子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那你等着，我现在去喊，你别框俺，俺都多久没见过俺哥了！”


    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几声责骂，“你哥没事回家干啥？”


    “外面那肯定是个坏人，等着俺拿个锄头凿死他…”


    冷灿拽着丛陌，后退两步，“俺娘应该不会凿死俺。”


    冷父冷母并不知道他要回来的事，家伙事都拿好了，一开门见着两人，确确实实是冷灿和丛陌，皆吓了一跳，瞧着他们，还不待冷灿出口解释，又用力摔上了门。


    冷灿：“……”


    丛陌：“我们是来错地方了吗？”


    冷父和冷母靠在门后，还在思考这到底是不是幻觉，两年多未见的儿子怎么突然回来了。


    冷母：“被无情山给赶下来了？俺就知道这小子待不长久。”


    冷父：“你往好处想，咱家大儿子在那待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才被赶下来，说明这无情山也不算什么厉害地方啊…”


    他俩声音不小，隔着一个门，站在外面的冷灿和丛陌听的一清二楚。


    冷灿：“……”


    丛陌：“没来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