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的名字
作品:《他的名字,我的心事》 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皮肉下的心脏“咚、咚、咚”作响,像春雷响在耳边,震耳欲聋。
两个小孩子发觉她的沉默,担忧又好奇地看她,任喜摸摸两个小孩儿的脑袋,冲他们温柔笑笑,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冲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孩儿捂住嘴巴点头,两人一起跑到了大门口跟前距离周岐稍远的地方,蹲在地上挖土玩。
她自己则退出软件,按灭手机,将手机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回归原样,而后端着板凳坐在正对着周岐的方向,手肘撑着下巴,看着他发呆。
准确来说不是发呆,而是在理思路。
高中毕业后,她和周岐连好友都不是,大学期间偶尔会遇见,但那只是她单方面的偶遇,他们连对视都没有——周岐甚至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她。大学毕业后一直到今年她来这里,期间的几年时间里,她一次也没有见过周岐更没有他的一点儿消息。
而周岐最早发出的那条评论的时间是在三年多前。那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在她的视角里,两人几乎已经是陌生人。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
他是因为认识她、记得她,所以才给她留了评论,否则那年年一句的[任喜,新年快乐。]该怎么解释?况且,他不是一个喜欢、擅长在网上发表任何言论的人。
除去大学,她开始工作的那几年两人也完全没有交集,那么他认识她、记得她的契机,只剩下了高中。可高中,虽然她喜欢他,虽然她去一班去得勤,但两人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
“任喜。”
理不清的思绪骤然被一声轻唤打断,任喜眨眨眼,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此刻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嗯?”
她仰头看他,眼睛被太阳光刺的有点不舒服,下一瞬面前却突然投上了一片阴影,是周岐不着痕迹往过挪动了一步,然后问她:“饿了吗?中午想吃什么饭?”
他看着她时的表情温和,任喜妄图从中看出更多,但是无果。
“任喜?”
她久久不应,他又喊了一遍。
任喜张了张嘴,想起什么,到嘴边的话拐了一个弯,“泡面吧,煮泡面。”
周岐弯唇,“行,那我去小卖铺买。”
“好。”
他动作迅速,又骑着自行车,没多久就买了东西回来。任喜在他提着东西走进厨房的时候,起身跟了过去。
“不用帮忙的。”
他弯唇。
“那我就看看,刚好坐久了,起来站一会儿,活动活动。”
“好。”
她倚靠在门口,安静看着他的动作。
他从袋子里掏出买的泡面,还有火腿肠,又从冰箱里找出鸡蛋、青菜,所有的食材都洗好,备好,才开始烧油。
任喜猜他要炸鸡蛋,把鸡蛋弄成和螺蛳粉里的炸蛋一样的样子,然后他会把切好的火腿肠也放到油锅里炸一炸。
她猜对了。
周岐弄了四个炸蛋后,就着油,又把火腿肠放到了油锅里。
他煮泡面的步骤,和她在自己的视频账号发布的那条煮泡面的独家教程几乎一模一样。
——任喜觉得鸡蛋无论是直接煮还是煎进锅里都有点腥,但因为爱吃,所以也不怕麻烦,但凡煮泡面都要弄炸蛋;炸一炸火腿肠则是因为觉得炸了之后再煮着吃更香。
她前些天也煮过泡面,但那会儿她只买了肠,因为太饿了,便没花费时间弄炸蛋也没用油炸肠,所以,他今天这些步骤不可能是照着她那天做的。
她又想起之前自己做为数不多的几顿饭时,周岐在一旁帮她配菜,他配的菜,恰好就是她需要的。
她那会儿想的是,真巧。
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
任喜看了很久,失笑。
“哇哇哇哇,好香啊,我都流口水啦!”两个小身子忽然从她一侧挤进厨房,眼巴巴扒着案板往锅里看。
周岐一手盛着饭,一手轻轻把他们往后拨了拨,“很烫,你们去院子里等着,我盛好后帮你们端出来。”
“好!”
两个小孩旋风似的又跑走了。
周岐盛好饭了,端着两个小碗出来,任喜轻轻避过,等他走出去了,她走到另外两碗饭前,端起,走了出来。
四人围着桌子坐着,两个小孩扒在碗上急吼吼吃着,专注吃饭的样子显得任喜有点心不在焉。
“是太咸了么?”
周岐忽然问。
她愣了愣,摇头,“没有,味道刚刚好。”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在说谎,她低头吃了两口,但到底心里装着事儿,所以压根没办法好好吃完一碗饭。
最后任喜剩了大半碗,全都端去给狗当了午餐。回来周岐收拾碗筷,两个小孩儿困了,她带两个孩子午睡。
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儿玩高兴了非要一起睡,任喜把他们带回了自己住的屋子。
她睡的床是一米五的床,两个孩子四仰八叉地一躺后没剩多少位置,刚好她也不困,压根儿睡不着,所以等他们都睡了后,她轻手轻脚走出去。
院子里周岐在擦桌子,她安静看了会儿,小声喊了句:“周岐。”
“怎么了?”
话到嘴边,她却开始犹豫,不知道怎么问出口。于是便摇了摇头,“没事儿。”
“你困的话在躺椅上睡一会儿吧。”
“嗯。”
任喜躺在了她前几天最爱躺的那个躺椅上,仰头望着日头正盛的天,偶尔侧头观察一眼在院子里忙碌的人。
本以为今天是怎么着也睡不着的,但偶尔拂面的夏日微风亦或者是耳边窸窸窣窣的微小动静带了催眠的迷/药,她在迟迟没有平复下去的心跳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她仍在一中读高中,但自己和周岐角色互换,她变成了独来独往的高冷学霸,周岐变成默默喜欢她的乐观学渣。
画面一转,又是大学。
她和周岐上了同一所大学,也和他谈了恋爱。
画面再一转,是两人的婚礼。
台下是她的家人朋友,台上是穿着婚纱的她和一身西装的周岐。司仪拿着话筒站在他们面前,问:“美丽的新娘,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帅气的新郎吗?”
她答:“我愿意。”
司仪又问:“那新郎呢,你愿意娶你面前美丽的新娘吗?”
周遭忽然静了,台下的所有人包括她,都在屏着呼吸等周岐说话,但他就是不开口。梦里的她急了,伸手去拽他,他任她拽,然后温和地冲她笑,在她以为不会得到他的回答时,他依旧温柔冲她笑,可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任喜,你能不能别做梦了。”
任喜吓醒了。
醒来捂着心口,似乎还能感受到梦里那阵酸涩、难过、不敢置信的感觉。
她换了个位置,改为侧躺着,头枕着胳膊,蜷着腿,视线安静落在院子里一无所知的人身上。
“周岐。”
闻言他转头过来看她,眼里带着疑惑。
“我来这么久了,你好像也没问过我的工作是什么,要不你猜一下?”她弯唇。
他静了两秒,“美食博主?”
“对,你怎么猜到的?”
任喜直直看着他。
他垂了垂眼,“之前你让我看东东他们误发的视频的时候,我看到过你的账号,简介写着美食博主。”
任喜笑了笑,状似好奇,“嗷,这样啊。说起来,我拍了三年多视频,多多少少也有五十多万粉丝呢,好歹也能算是个十八线的小“网红”,那你能刷到我的视频嘛?”
他动了动唇,任喜听到他说:“偶尔能,但很少。”
很少么?
她忽然笑了笑。
那几乎一个不落的视频点赞、唯一的关注、每年准时准点的一句新年快乐、和她一模一样的做饭步骤,就都只是巧合咯?
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
所以她猜,她猜周岐喜欢她。
任喜不知道周岐具体什么时候认识她的,也不知道周岐因为什么、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她就是猜,猜周岐喜欢自己。
她兀自窃喜的时候,两个小孩子所在的屋子有动静传到院子里,心想是两个孩子醒了,任喜暂时放下别的情绪,提步走进了屋里。
“任喜姐姐,我想回家了。”
夏天睡了一觉,脑袋跟小鸡窝似的,此刻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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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等会就送你回家,但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啦,怎么不开心?”任喜把孩子抱进怀里,温柔询问。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妈妈跑了,好久都见不到她。”小姑娘委屈屈描述。
“做梦而已,妈妈永远在的,不怕不怕。那我现在帮你梳头洗脸,然后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嗯!”
她带着夏天下床,东东也跟着一起,等把两个孩子收拾妥当,任喜牵着他们去厨房门口和周岐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他正在准备晚上吃饭的菜,闻言准备洗手,和他们一起去,任喜摆手:“不用啦,我和东东一起就好,送完夏天就回来。”
“那路上小心。”
“好。”
三人手牵手到了夏天家,进门的时候杨秋月刚好从树下挖出了一瓶埋了两三年的酒。她说这个酒很香,是之前村里一个会酿酒的婆婆送给她们家的,后来她把酒埋在院子里的树下,忘了取,一埋就是两三年,今天想起来了,才从树下挖出来。
“杨姐,那个会酿酒的婆婆,是叫李酒花么?”任喜问。
“是,李奶奶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总要给村里的邻居送东西,大多是她自己酿的酒,她手艺好,能收到她酿的酒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呢。”
杨秋月说完,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句叹息,而后笑着说:“来,你尝尝这个酒!”
任喜坐了下来,杨秋月还特意用盘子装了一盘辣条,方便她就着酒吃。
两个孩子一起去看电视了,杨秋月陪她坐在一张小桌前,偶尔喝一口酒,偶尔笑着说说话。
一瓶白酒被两人喝了一半。
任喜这下脑袋是真有点晕了,但不至于醉,更不至于不清醒,就是脸有点红。杨秋月见状忙收拾了酒,给她倒了杯温水。
“东东,东东?你现在回去吗?”
她笑着冲杨秋月摆手,说没事,然后冲院子里喊。
夏天在院子里冲她喊:“任喜姐姐,东东要和我一起看电视,晚上也在我们家吃饭!你等睡觉的时候再来找他好不好?”
“好。”
她一个人走出了夏天家。
刚走没两步,口袋里手机响起。任喜拿起手机看,是周岐打的语音电话,大概是看她和东东这么久还没回去,所以问问怎么了。
她停在了路边,目光不经意往远处一瞥,愣了愣才接通了电话,不等周岐开口,她便笑着说:“周岐,今天的夕阳还挺好看的,我还不饿,出来看夕阳吗?”
他问她在哪儿,任喜想了想,“海边,之前带着他们上体育课的那个海边。”
“好,我马上来。”
“嗯。”
挂断了电话,她慢悠悠朝着自己说的那个地方走。也不知道是周岐太快还是她太慢,等她到时,他已经在那儿了。
任喜走到了他身旁,指指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笑着问他:“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美?”
周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认真看了好久,才偏头冲她笑,“嗯。”
他笑得特别好看。
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笑意,仔细看的话,还有温柔。任喜微微仰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从他黑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也说不准今天叫他出来,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想和他分享一下美丽的夕阳。
但这一刻,她想,她一直等待的契机到了。
盛夏的晚风带着热度,轻轻拂过脸时带着痒,慢慢飘过身体、略过心脏时,带着悸动,吹得人意识不清。
任喜逆着夕阳余晖,迎着被染透的红色天际,定定看着面前扬唇笑着的人,而后慢慢向他走近了一步,又一步。
两人之间本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在她的肆意追赶下,只剩了不到两个拳头远。周岐的笑还挂在嘴边,好看的眼睛也还在盯着她看。
她就在这样的距离下,踮脚,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任由晚风拂过她如春雷般咚咚作响的心脏,毫不掩饰心动,和他对视,慢慢朝他凑近。
在她的发丝近到足以舞上他的脸颊,而她的唇离他的唇角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时,他轻轻侧开脸,避开了她。
遗憾的是,她猜错了。
周岐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