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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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芒散去，众人嗡鸣在那炫目的光亮中，缓缓爬起身来。


    白色的光芒让他们眩晕，让他们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模糊。等到那眩晕散去，众人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头巨兽倒在地上，身上总是环绕着的光彩，此时此刻变得黯淡。


    它脖子上的古老咒文，仿佛也已经石化，不再有任何的生机流淌。


    先前那个年轻的兽人最先反应过来，他的脸上被血覆盖，几乎看不出半点表情，只见年轻兽人握紧骨刃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地靠近了Ventus。


    往日里，只要靠近就会成为它口粮的巨兽，此时此刻躺在那里，如同一摊毫无生机的石块。


    年轻兽人伸出手，骨刃扎进了Ventus的咽喉，紧跟着，活着的人爆发出了激烈的欢呼声。


    芙洛拉有些脱力地跪在了黑龙身边，安塞尔变回人形，他皱眉看向芙洛拉，确定人只是有些脱力并没有受伤外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芙洛拉，你刚刚太冒险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魔力超出你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你会死亡的。”


    芙洛拉眨巴眨巴眼睛，她很累，就连指甲缝里都泛着酸涩，现在，更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她还记得刚刚路西维德受了伤，有些费劲地眨了眨眼睛，芙洛拉微微仰起头，似是想要从安塞尔的怀里站起来一般。


    可是试了好几次，芙洛拉的身体仍旧是瘫软着，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恢复。


    安塞尔不明白芙洛拉想要做什么，他抬眼看向有不曾受什么重伤的兽人渐渐围了过来，以为是芙洛拉担忧这些萨罗拉兽人会趁势伤害他们，便开口低声安慰道，“别怕，有哥哥在呢，不会有人伤害到你的。”


    芙洛拉眼睛微微瞪圆，她盯着安塞尔，看起来有些无奈。


    只是下一刻，一双微微有些凉的手，却是抓住了芙洛拉的手。


    安塞尔瞥了眼一瘸一拐地，几乎是强撑着最后的力气走到芙洛拉身边的路西维德，眼底有些嫌弃，想要将人赶得远些，可是被他护着的少女眸子却是亮了亮，看起来，倒像是要推开自己这个名正言顺地哥哥，投入另一个“陌生人”的怀抱。


    “我没事。”路西维德看出了芙洛拉眼中对自己的担忧，他咳嗽两声，低声安慰道，“都是些小伤，养两天就好了。”


    只是……


    有人的声音伴着些许的癫狂和欣喜，“那是石肯城的领主！只要拿下他，我们这些年的战争就胜利了！我们的付出就不算白费，我们死去的同伴，就不曾白白牺牲！”


    是隆卡。


    在Ventus死后，他似乎终于从惊恐之中缓过了劲儿，他脸上几乎被癫狂的神色覆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扭曲，像是被魔石催化而成的魔物。


    见多数人只是看着他，满脸的迟疑和不知所措，隆卡有些着急，他转过身，看向那些从前对他唯命是从的兽人士兵，看起来，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是老天给我们的机会，只要我们现在能够杀死石肯城的首领，那么我们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隆卡转过身去，血迹在他脸上成了一道一道的，看起来有些许的渗人，他浑浊的，微微泛黄的眼睛死死盯着挡在路西维德身前的安塞尔，“你们瞧，他们带来的人能够站着的，只剩那一个了，我们只要将他们杀死在这里，石肯城就是——”


    隆卡的话，随着他被人重重打翻在地，戛然而止。


    隆卡的舌头抵着口腔，一颗牙齿被他吐了出来，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液。隆卡缓慢地转动眼睛，他看向动手的人，眼眸中，有怒气一点点聚集，“乌力亚！我是你的父亲！”


    动手的，是那个在Ventus失控后赶回来的年轻兽人，也就是以前被隆卡赶出萨罗拉部落的年轻兽人。


    乌力亚皱眉看着面前有些癫狂的隆卡。


    从前，他只觉得父亲太过激进，可是现在，他却觉得，面前的兽人如同疯了一般——


    的确，萨罗拉部落同索德帝国之间，有着难以化解的怨恨，但这并不意味着，刚刚这群人类帮助他们，拯救了他们的事情是虚假的。


    如果不是那个少女，如果不是石肯城的领主在最关键的时候，冒着自己可能会死亡的风险阻止了Ventus的离开，所有的萨罗拉兽人都会成为Ventus的祭品。


    到那时，还说什么这些年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乌力亚大步走到了隆卡面前，他抬手，将骨刃扔在了隆卡的手边，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并不带有半分尊敬，“部落的首领，从来都是强者居之，隆卡，我要和你决斗。”


    这是萨罗拉兽人一直以来的传统。


    如果有人觉得现在的首领不符合他的心意，那么他就可以同首领提出决斗的请求，只要他在决斗之中胜过首领，那么他便会成为新的首领。


    只不过，萨罗拉兽人部落中，已经很多很多年不曾有过决斗这档子事儿了。


    毕竟，能够成为首领的萨罗拉兽人都是族群之中，最厉害，最健壮的，又有谁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所以，就连隆卡都不曾想到过，乌力亚会对自己提出决斗的要求。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手抓住了一旁的骨刃，只是，他的手实在是颤抖得太厉害了，那把明明很轻的骨刃在他手里，倒像是重极了，隆卡几次尝试，都没能抓紧骨刃然后站起身。


    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人类士兵已经修整完善，受了轻伤的，将受了重伤的同伴或是扶着，或是背着。他们走到了路西维德的身边，面对着眼前的兽人，面上并没有丝毫的胆怯。


    这场战役，他们有同伴死在了这里，只是，他们并不后悔来到这里，为消灭Ventus而牺牲，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不仅仅是萨罗拉兽人的危机，更是他们人类的危机，是这片大陆上，所有生命所面临的危机。


    当然，现在，如果这群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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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当真卑劣至此，选择过河拆桥，他们也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站着死在这些兽人的骨刃之下。


    决斗很快就有了分晓。


    连骨刃都无法握住的，在面对危机时，只知逃跑的隆卡，又哪里还有同乌力亚对抗的勇气呢。


    萨罗拉兽人新的首领诞生了。


    只是，与往常不一样，没有欢呼，也没有宴会，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几乎抹不开的悲伤，他们死了太多太多的同伴了，无论是先前被大祭司当作祭品杀死的，又或是后来死在Ventus手中的。


    经此一事，萨罗拉兽人的数量，称得上锐减。


    乌力亚转身走到了路西维德的面前，他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满脸的认真，“领主大人，我以萨罗拉兽人首领的名义同你保证，这场战争，我们认输，无论你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们都会同意。”


    路西维德看着面前的人，说实话，现在这幅场景，他着实有些狼狈，半点算不上是什么胜利者的姿态——几乎要依靠着身边的人，才能完全站直，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仿佛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有断刺扎进了皮肉，随着路西维德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皮肉之中翻滚。


    “具体的事项，我会派人来和你详谈。”路西维德道。


    ******


    石肯城中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在不远处，天空如同被捅破了一个洞似的，那几乎是末日才会有的景象。


    所有人都躲在家里——当然，城中巡逻着的士兵也不允许有人私自乱转。


    维尔纳同样有些惴惴不安，平日里，伯特伦担心维尔纳胡思乱想，总是会早早送回消息来，告诉维尔纳，会发生什么，让她不要担心。


    可是这次，就连伯特伦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安慰自己面色苍白，坐在桌边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妻子道，“领主已经带着银甲尉赶过去了，不会有事的，而且那位兰登家的小姐，很不一般呢，不会有事的。”


    维尔纳坐在桌边，也不知将伯特伦的话听进去没有，她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一小块地砖，总觉得这样一幅景象，她曾经听人描述过，可是，是听谁描述过呢？


    她的生活简单极了，自小便是在城里长大，她的生活，几乎是一张铺开后，十分规律的，看不出半点波澜的画卷，在这样的一幅画卷中，怎么会有什么时刻，会让维尔纳听到这般，如同世界末日一样的描述呢。


    “……这是彻头彻尾的阴谋，原谅我，就当我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斯洛特，那不是受魔石影响的魔物，那是如同神明一般的怪物……”


    斯洛特？


    那不是老领主的名字吗？


    维尔纳的眸光闪了闪，她忽地站起身，她想起来了，自己是在消失后，从那位兰登小姐同老领主的对话中，听到过类似的描述。


    “伯特伦，我得去我父亲那儿。”维尔纳急匆匆地，不等伯特伦回应，她已经提着裙摆，跳着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