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船夫立即想要回应，但具体细想起来，好像自己一直以来没有要去的目的地。


    良久，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失落的垂下头，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寄居于心底的生存意志在这一刻全然崩塌碎裂掉，让他整个人都顿时无力起来。


    “我也不知道……”船夫摇摇头，看着江听笙的目光空洞无神。


    这倒没令江听笙灰心，既然这里有足够的氧气供应，那必然是有通往外处的地方，更何况，这地下水还是流动着的。


    “那你想离开这吗？”


    轻声询问了对方一句，在这里孤寂的待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遇到让他解开这诅咒一般的长生，或许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存活。


    “我想。”船夫听到江听笙的话，整个人立刻提起精神，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真切的感受到他的渴求，“您能帮我吗？”


    “可以。”


    与薄琛对视一眼，后者自知地向后退去，在远处注视着二人。


    或许长久的存在于这一隅天地中，早已对他成为一种折磨，或许是机缘巧合，让他们能来帮他摆脱无尽的痛苦。


    江听笙从随身的布袋中取出几根香烛，一叠符纸，以及一个古朴的青铜铃铛。


    她将香烛点燃，插在岸边的地面上，符纸则被她整齐地摆放在香烛旁边。


    “谭三牛，你准备好了吗？”江听笙看向已经准备好坦然接受这一切的谭三牛，轻声问道。


    男人佝偻着身躯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解脱的渴望：“我已经准备好了。”


    深吸一口气，江听笙开始念诵超度的咒语。


    声音低沉而悠扬，在寂静的空谷中回荡，仿佛来自远古的一种呼唤……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方承情……”江听笙双目微阖，轻念着词。


    她的咒语出口，香烛的火焰开始剧烈跳动，符纸也发出微弱的光芒。


    谭三牛的灵魂渐渐从身体中脱离出来，化作一道淡淡的光影，悬浮在空中。


    江听笙继续念诵咒语，手中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每一次铃声响起，那道浮空而飘灵魂便更加清晰，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逐渐升向空中。


    “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江听笙轻声说道能感受到他已经解脱的欣然。


    谭三牛的灵魂在空中盘旋片刻，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墓室的尽头。


    看来，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一切工作都做完，那具承载着经久灵魂的躯体也顿时失去支力似的就此散架，若纸片人一样摇摇晃晃的，最后摔倒在地面。


    薄琛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这里的一切回归宁静，似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我们走吧。”江听笙转身，轻微的声音在山谷泛起回响。


    眼下，江听笙和薄琛能借助的东西似乎只有这艘木筏，不知经历了多少年，这艘木筏依然结实，踏上去一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但并没有任何要沉落的迹象。


    二人决定借此离开，虽不知是会继续深入古墓，还是找到撤离口。


    试探一番后，两人跳上竹筏，薄琛拿起竹篙，开始撑船。


    竹筏在浑浊的河面上缓缓前行，昏沉的光线下，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和破败。


    薄琛感到，随着他们越来越深入古墓，他对记忆碎片的感知也越来越强烈。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试图捕捉那些零碎的记忆。


    江听笙，前面，好像有东西……”薄琛说道。


    “什么？”


    “和当时记忆碎片的感觉一样。”回味着这熟悉的感觉，薄琛有些诧异，似乎还有意外收获。


    江听笙点了点头：“那我们继续前进。”


    不管这条路是不是能够出去，依薄琛的话，至少能抵达这里并不算一无所获。


    在四周突兀的山脊引领下，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河道，竹筏终于来到了一片碎石堆前。


    这些碎石像是经历过塌方，将前方的道路完全堵死。


    等到靠在岸边，江听笙走下竹筏，仔细观察着这些碎石。


    或许，这些碎石后面可能就是最终墓室的入口，江听笙心底暗自猜测着。


    “看来，我们只能强行炸开一条路了。”后面已经没有退路，既然这里是这样的环境，那至少说明是有路可去的。


    她从包里取出几张符纸，开始施展法术。


    咒语呼出，符纸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了碎石堆。


    碎石堆瞬间被炸开，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洞口。


    当江听笙和薄琛踏入被炸开的洞口时，一股陈旧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千百年来被封印在此的死亡气息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墓室内部，昏暗而压抑，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墙壁的缝隙中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江听笙与薄琛相视一眼，微微一笑：“成了。”


    江听笙和薄琛走进洞口，发现这里是一个宽敞的墓室。


    墓室的规模宏大，穹顶高耸，墙壁由巨大的石块砌成，几乎每一块石头上都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图案，这些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望而却步。


    墓室的墙壁上，依然如刚踏进此处那样，绘满了精美的壁画。


    这些壁画色彩更为鲜艳，栩栩如生，描绘着各种晦涩难弄的场景，壁画中的人物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古墓的历史和秘密。


    但江听笙确信自己可能看不懂……


    墓室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呈圆形，直径约有五六米，上面摆放着一个青铜铃铛。


    “这人，对自己尸体那么不放心？”江听笙有些发笑，他们弯弯绕绕走了这么久，竟然还在被这不知名的墓主人兜着。


    从洞口到现在，设下这么多陷阱，甚至江听笙怀疑他们还不曾到最重要的地方。


    薄琛的视线立刻被青铜铃铛吸引，能够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从铃铛中传来。


    他不由自主地走上前，伸手触碰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