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团大楼，沈确刚刚结束会议。


    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


    一身白色商务套装的沈确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窗边。


    昨夜的雨到此刻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


    密密麻麻的雨点落在玻璃窗上，聚在一起汇成了一条条细细的水帘往下流去……


    唐洛一句“快要忘了自己与你，身份的差别”让他心口莫名地难受。


    所以，这就是她昨晚她推开他，怎么也不许他跟着自己的理由。


    “洛洛……”沈确开口，心中从未有过的酸涩，“昨晚，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帮外婆只是举手之劳，那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出手帮忙一下的。就算是感谢，你也早就不欠我什么了。”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别扭，一边渴望被爱，一边却又害怕被爱。


    她能够感受到沈确的真的，所以昨晚她趁着酒意鼓足了勇气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沉默却是最好的答案。


    “电话里说不清，我们不聊这个了，见面再说，好不好？”


    见唐洛沉默着不回答，沈确换了个话题，“下班了没有，我去接你。”


    唐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今晚要加班……”


    深夜时分，唐洛走出办公大楼。


    沈确的车就停在门口不远处的位置，一身墨绿色深V真丝衬衫的男人正背靠着车子斜倚在车身上，一双大长腿十分吸睛。


    此刻，他一手撑在车身，一手夹着一支燃烧的烟，扬着四十五度的下巴，在潮湿的夜色里吐出浓浓的烟雾。


    晚风，撩起他的短发，凌乱慵懒慵懒的气质迷人至极。


    见到唐洛出来的时候，他连忙捻灭了烟头迈着长腿快步朝她走了上来。


    唐洛也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沈确高大的身影近在咫尺，她微微仰头看向她，眸色里纠缠着深深的复杂。


    “威森……”低低的鼻音传来。


    沈确心下忽地软得一塌糊涂。


    如果说昨晚被她推开他并未觉得有什么，那么下午的那通电话就是在她在他心里留下的一记爪印。


    他伸手接过她肩上的包包，另一手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往车里走。


    在唐洛被沈确塞进副驾座的时候，秦霄的车就停在不远的路边，将二人之间的亲密与互动如数看去。


    是男人，大概都能看得出来方才那一刻，唐洛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确时那个眼神的含义。


    或者说，曾经的他也曾不止一次看到过唐洛用那种眼神看过他……


    从前，他不以为意。


    现在，忽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秦霄的心头顷刻间有一股巨大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少爷，走吗？”车内，司机看着后视镜里脸色冷沉的男人小心问道。


    那辆银色的跑车已然消失在了夜色里。


    停了不过片刻的雨，又开始变大起来。


    夏日的雨水丰足充沛，却也总是伴随着电闪雷鸣。


    乔知鸢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秦霄看着手机屏幕眉头拧得很紧。


    他不接，电话就一个接着一个地打。


    后来他干脆关了机。


    “去蓝爵会所。”秦霄吩咐司机。


    黑色的迈巴赫疾驰在幽深潮湿的夜色里，车轮撵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沥青路上，地面水花四溅，在路灯下发出亮晶晶的光……


    “这么晚了，把人揪出来喝酒。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你喊陆修宁一个人就好了呀，我明天还有手术……”


    “阿寒明天还要开庭！”


    郁池一边抱怨一边又不得不为兄弟身陷囹圄，“到底又怎么了吗？！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


    对于郁池的密集输出，秦霄闷着头喝酒，并未搭话。


    直到喝完面前的一整瓶酒，整个人都染上了醉意。


    他抬头问林寒，“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一句话一出口，陆修宁和郁池直接呛了一口酒，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看向一脸迷茫无知的秦霄。


    陆修宁干脆放下了酒杯，一脸不可思议道：“不是……二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的呀？”


    “你跟知鸢姐那么多年矢志不渝的爱情，你问我们？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对上秦霄幽深的眼眸时，陆修宁一脸无辜地和身旁的郁池对视一眼。


    却唯独，林寒勾唇轻笑。


    “一百万！账号你们知道的啊。”林寒笑着一本正经地提醒对面的铜铃二人组。


    昨日秦霄离开饭局之后，林寒笃定秦霄不爱乔知鸢，二人不信，于是同他打赌，赌注一百万元整。


    林寒觉得这一个人一百万，两个人两百万自己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什么一百万？”只有秦霄还蒙在鼓里。


    郁池连忙打圆场，“没什么没什么。”


    秦霄半眯着眸子审视着三人，最后话题重新回到方才。


    林寒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秦霄盯着他不说话。幽暗阴沉。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这个有点难回答啊……”陆修宁接过话，“不同的人不同的感受。”


    “以我谈过这么多次的经验……确实如此。”


    在秦霄期待的目光中，他继续开口，倒也有几分认真，“比如……想要无条件地对对对方好；比如看不得她与别的异性走得太近关系太亲密；又比如说对她的身体很着迷，热衷于和她为爱鼓掌；还有……应该是期待自己的喜欢能够得到对方同样的回应吧……”


    不知道是因为醉得不轻，还是对陆修宁的话的确有几分认同，秦霄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得一字不落。


    见秦霄一脸沉浸认真的模样，陆修宁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转输为赢，“是不是都中了？”


    “你对知鸢姐的好那是没得挑剔，一直有求必应，第一条中了！”


    “你还记得，小的时候，知鸢姐同三……羡安哥走得近，你气得好几天不肯理她。是不是又中了！”


    “如果不爱她不喜欢她，怎么会让她怀孕，哈哈……”


    秦霄似听非听，眼神迷离。


    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手背青筋冒起，忽然有些游神地说了一句，“可我问过她，她说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