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淑贵妃正对镜自照，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今日宫宴非同小可，邻国皇子来访，她绝不能在任何细节上出错。


    “娘娘，吕老板到了。”


    淑贵妃回头，见到吕月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放心：“可算把你盼来了！快，今日宫宴，邻国皇子要来做客，快来给本宫瞧瞧今日这妆容该如何是好？”


    吕月明上前行礼，目光快速扫过淑贵妃今日准备的宫装和首饰。


    那是一套湖蓝色织金宫装，配以点翠头面，华贵却不失清雅。


    “娘娘今日气色极好。”吕月明声音平和，“这套妆扮与娘娘气质相得益彰，只需在妆容上稍作调整，便能更加出彩。”


    她净手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妆匣。


    不同于宫中常用的厚重脂粉，她特制的粉底轻薄透润，能完美贴合肌肤，提亮肤色却不显假白。


    淑贵妃闭目任由她施为，感受着那轻柔的触感。


    吕月明手法娴熟，根据淑贵妃的脸型和今日的服饰，精心描画眉形，选用与点翠相呼应的眼影色彩，最后点上特制的口脂。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妆容已成。


    “娘娘，可以睁眼了。”


    淑贵妃缓缓睁眼，看向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怔住。


    镜中人眉如远山，目似秋水，肌肤莹润透亮，唇色娇艳欲滴。


    妆容精致却不显刻意，完美衬托出她的美貌与气质，比平日更加光彩照人。


    “好，好，好！”淑贵妃连说三个好字，喜形于色，“月明，你这双手真是巧夺天工！”


    她唤着吕月明，语气亲昵，越看镜中的自己，她越是满意。


    一阵欣赏后，淑贵妃忽的开口：“这般，今日宫宴，你就随本宫一同前去罢。”


    吕月明心中一惊。


    宫宴？欢迎邻国皇子？


    这等场合，她一个平民女子如何能参与？


    “娘娘，这……恐怕不合规矩。”吕月明谨慎道。


    淑贵妃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本宫带个梳妆侍女在身边，谁敢多言？再说，你那明月阁的东西如今在宫中也是有名气的，带你见识见识，对你日后生意也有益处。”


    吕月明心中快速权衡。


    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能亲眼见识皇家宴会的排场，或许还能接触到一些平日里难以触及的人物。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顾虑。


    “那……月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淑贵妃满意地点头，吩咐宫女为吕月明准备一套得体宫装。


    片刻后，吕月明换上一套浅碧色宫装，梳着简单的发髻，虽不似妃嫔华丽，却清新脱俗，别有一番风韵。


    她安静地跟在淑贵妃身后，随着引路太监前往设宴的琼林苑。


    琼林苑内早已布置妥当。


    白玉石阶两侧立着蟠龙金柱，苑中张灯结彩，丝竹之声悠扬。


    使节和朝廷重臣及其家眷均已入席，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派盛世华章。


    吕月明垂首跟在淑贵妃身后，目光快速扫过全场。


    在场的官员，她大多是不认识的。


    但，他们身边跟着的夫人小姐，吕月明倒见过。


    淑贵妃在自己的席位落座，吕月明则安静地立于她身后阴影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她目光流转间，不经意与不远处席位上的一道视线撞个正着。


    那是谢昀一家。


    谢昀显然也看见了她，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似乎完全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跟在淑贵妃身侧。


    他身侧的丽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来，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只是那眼神深处，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谢宴礼更是直接皱起了眉，毫不避讳地投来厌恶的目光。


    唯有谢云瑶，在与吕月明视线相对时，冲她笑了笑。


    吕月明平静地收回目光，心中并无波澜。


    谢家如何看待她，她早已不在意。


    他们视她为耻辱，不愿在公开场合与她相认，正合她意。


    她微微垂眸，将自己更好地隐藏在淑贵妃身后的光影里，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发生。


    淑贵妃在自己的席位落座，吕月明则安静地立于她身后阴影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陛下驾到！”内侍高亢的唱喏声响起。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齐齐起身跪迎。


    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缓步走入琼林苑，身后跟着几位皇子和重臣。


    他身侧跟着几位皇子与重臣，而在其右后方半步处，一位身着异域华服，眉眼飞扬的年轻男子尤为引人注目。


    此人便是邻国二皇子司徒逸，他的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在场众人，带着几分审视与玩味。


    众人山呼万岁，恭敬入座。


    丝竹声再起，宴席正式开始。


    司徒逸原本意兴阑珊地把玩着酒杯，视线随意流转，却在掠过淑贵妃身后那道浅碧色身影时，骤然定住。


    那女子低眉顺目地立于光影交界处，身姿纤细，气质清冽如月下初荷。


    她并未刻意张扬，可那份沉静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反而更抓人眼球。


    司徒逸甚至能看清她低垂的羽睫在眼下投下的淡淡阴影，以及那线条优美的侧脸。


    他心头莫名一跳，手中酒杯微微倾斜，酒液险些洒出。


    他不动声色地扶正，目光却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吕月明敏锐地察觉到那道过于直白的注视，她微微蹙眉，将头垂得更低，心中暗忖这异国皇子未免太过失礼。


    宴至中途，歌舞升平。


    一名舞姬正表演着难度极高的胡旋舞，裙裾飞扬间，不知是脚下打滑还是被人暗中使绊，她惊呼一声，竟直直朝着淑贵妃的席位倒去！


    “娘娘小心！”


    吕月明离得最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那险些撞到案几的舞姬。


    动作间，她袖中一枚小巧的香囊掉落在地，散发着清雅的冷梅香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面一静。


    舞姬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地请罪。


    负责宴席安排的內侍监更是浑身冒汗。


    淑贵妃受了些惊吓，脸色不豫。


    皇帝眉头微皱，目光从吕月明的身上扫过，沉声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