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原本空无一人的船坞横梁处便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杨晓的手像铁钳般攥着那人的后领，将其硬生生从阴影里拽了出来。


    杨晓已经在监狱里玩腻了，是时候该结束这扬闹剧了。


    被抓者穿着灰黑色的斗篷，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细小鳞片的脸，瞳孔是和胎海之水相似的幽蓝色。


    “你！”


    神秘人剧烈挣扎，手腕上的青铜护符发出微弱的蓝光，却在触碰到杨晓掌心的金色纹路时瞬间碎裂，


    “不可能！这是旧时代的隐匿咒符，连元素反应都能屏蔽，你怎么会……”


    杨晓懒得跟他废话，指尖在对方太阳穴轻轻一点。


    金色纹路顺着接触点蔓延而上，那人的挣扎骤然停止，眼神从惊恐变为呆滞，像提线木偶般垂落双臂。


    “说，谁派你来的。”


    杨晓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旧枫丹的后裔，守墓人氏族。”


    神秘人喉咙滚动，声音机械得像生锈的齿轮，


    “与……枫丹廷的贵族合作，用方舟核心引动胎海，淹没新世界，让雷穆斯陛下的荣光重现。”


    “雷穆斯？”


    芙宁娜愣了一下，随即气得发抖，


    “那个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历史淘汰的暴君？你们疯了吗！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幻想，要让整个枫丹陪葬？”


    那维莱特的冰蓝色瞳孔骤然缩紧，法杖顶端的水元素光芒剧烈跳动：


    “贵族？哪些家族？”


    “……瓦图家族、拉格纳家族……还有……”


    神秘人的话语突然卡顿，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嘴角溢出黑血，


    “他们说……胎海会洗净‘僭越者’的痕迹……雷穆斯陛下会从本源中归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皮肤下的血管迅速变黑，几秒后便软倒在地，没了气息。


    莱欧斯利蹲下身检查尸体，眉头拧成疙瘩：


    “体内有自爆装置，看来是被提前做了手脚。”


    ”贵族……”


    那维莱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在枫丹律法的眼皮底下策划如此阴谋，简直是对正义的亵渎。”


    杨晓看着神秘人残留的青铜护符碎片，金色纹路又开始发烫：


    “他们恐怕不止这一个计划。引吞星之鲸过来，或许也是为了搅乱胎海的稳定，方便他们后续行动。”


    杨晓倒是觉得还有些意思，要是和原剧情一样，也太无聊了。


    这些家伙是怎么知道吞星之鲸的？难不成也和极恶骑有关系？


    船坞的应急灯再次闪烁起来，这次却没能重新亮起，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只有胎海水面反射着幽蓝微光，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


    “先修复方舟核心。”


    莱欧斯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胎海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耗着。至于那些贵族……”


    他顿了顿，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梅洛彼得堡的狱卒，不介意多看管几个‘特殊囚犯’。”


    那维莱特颔首，法杖轻挥，几道水流托着众人浮向船坞入口：


    “芙宁娜，你对贵族圈更熟悉，回去后立刻排查瓦图与拉格纳两家的动向。”


    “我、我知道了！”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恐惧被愤怒压了下去，


    “敢背叛枫丹，绝对饶不了他们！”


    杨晓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巨鲸消失的水域。


    暗紫色的能量残留还未散尽，像一层薄薄的油膜漂浮在胎海表面。


    “雷穆斯的信徒……”


    他低声自语，指尖的温度越来越高，


    “看来枫丹的麻烦，比想象中还要多啊。”


    船坞的应急灯彻底熄灭时，那维莱特挥手召来柔和的水元素光团，照亮了通往枫丹廷的路径。


    一行人踏着潮湿的石阶向上走，胎海的腥咸味渐渐被城市里干净的水汽取代，可空气中弥漫的异样感却越来越浓。


    刚走进枫丹廷的主街，杨晓就皱起了眉。


    原本该热闹非凡的石板路上，行人稀疏得反常。


    偶尔路过的市民脚步匆匆，目光却像带着钩子，黏在他们身上——准确地说，是黏在芙宁娜身上。


    “你看……那不是水神吗？”


    “嘘……小声点，听说她根本不是真的神明，之前都是装的……”


    “难怪审判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原来是假的啊……”


    细碎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杨晓的听力捕捉到了更多。


    有人说芙宁娜是“窃取神位的骗子”，有人说她“连预言都挡不住，根本保护不了枫丹”，


    甚至有人把梅洛彼得堡的胎海异动也归咎于她“德不配位”。


    芙宁娜的脸色一点点褪去血色，原本还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脸颊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攥紧了杨晓的衣袖，指节泛白，脚步也慢了下来，像是怕踩碎了地上的影子。


    “他们……他们在说什么……”


    她的声音发颤，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为什么突然……”


    杨晓侧头看她，发现她的嘴唇在哆嗦，眼眶微微泛红。


    之前在审判庭上强撑的镇定、面对巨鲸时的恐惧，都没此刻这阵仗让她失措。


    那些目光里的怀疑和鄙夷，像极了五百年里她无数次在深夜惊醒时怕面对的扬景。


    “别听他们的。”


    杨晓不动声色地往她身前站了半步，挡住了几道过于露骨的视线，


    “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莱欧斯利冷哼一声，眼神扫过街边窃窃私语的人群：


    “用脚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那些贵族想搅乱人心，先从最容易动摇的地方下手。”


    他瞥了眼芙宁娜，语气稍缓，“他们知道你在意民众的看法。”


    芙宁娜的肩膀缩了缩，抓着杨晓衣袖的力度更大了些，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她把头埋得低了点，声音细若蚊蚋：


    “可他们说得……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