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已答应协助，他甚至精准说出很多我们从未接触到的信息，那里连我们的情报网都尚未完全探明。”


    少年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他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知道更多。


    “接触时，他可曾表现出对我们计划的兴趣？”


    她将披风甩在雕花椅背上，猩红瞳孔泛起光来。


    林尼摩挲着魔术怀表的雕花表盖，声音压低：


    “他提到枫丹预言就像一副被打乱的塔罗牌，而我们都是其中的牌面。”


    少年突然抬头，眼中闪过警惕的光，


    “父亲，您说过愚人众要成为翻牌者，但杨晓...他似乎更像是洗牌的人。”


    火焰突然窜起半人高，将两人的影子扭曲成巨兽形态。


    仆人凝视着跳动的火苗，芙宁娜蜷缩在月光下的模样与杨晓周身流转的神秘白光再次重叠。


    她终于明白为何面对那个凡人时会莫名烦躁，杨晓揭开了她刻意忽视的真相：


    这扬愚人众精心策划的棋局，或许从一开始就被纳入了更大的布局。


    “从明日起，所有行动组改为双人编队。”


    “密切监视杨晓的同时，重新评估我们在枫丹的每一步棋。”


    第2天清晨，阳光洒在枫丹的大街上。


    芙宁娜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丝绸睡衣。


    窗外晨光熹微，可梦境里银蓝色长发的幻影仍在眼前晃动。


    那抹熟悉又陌生的温柔，还有关于未来的承诺，都太过真实，真实得令她脊背发凉。


    “怎么可能...”


    她颤抖着抚上脸颊，指腹还残留着梦中被擦拭泪痕的触感。


    作为伪装了五百年的「水神」，她早已学会将所有情绪锁进心底，可方才在梦里，竟像个孩童般将恐惧和盘托出。


    难道是最近太过疲惫，连梦境都开始背叛她？


    她死死攥住床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若有人能窥探她的梦境...不敢细想下去，芙宁娜踉跄着起身，铜镜里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


    她慌乱地整理好裙摆，试图用精致妆容掩盖眼底的惊惶。


    推开寝殿大门时，夏日的晨风裹挟着鸢尾花香扑面而来。


    芙宁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恢复往日的优雅。


    腹中传来的饥饿感提醒她，从昨夜到现在滴水未进，可她更怕回到那个充满不安的梦境，只能机械地朝着街道走去。


    转过街角时，香甜的奶油气息突然钻入鼻腔。


    芙宁娜抬眼，只见杨晓倚着雕花路灯柱，手中捧着缀满蓝莓的小蛋糕，笑意盈盈的目光与她相撞：


    “看来我赌对了——某位女士需要一份早餐安慰。”


    芙宁娜僵在原地。


    昨夜梦里的声音、此刻熟悉的糕点，所有线索交织成细密的网。


    她强装镇定地扬起下巴：


    “杨晓先生何时改行做糕点师傅了？”


    “为了某位总把自己逼到绝境的人，偶尔客串一下也无妨。”


    杨晓缓步上前，将蛋糕递到她面前，身上流转的微光若隐若现，


    “尝尝看？据说甜食能治愈所有坏情绪。”


    芙宁娜盯着蛋糕上颤动的糖霜，喉咙发紧。


    这个男人就像看透了她的每一寸心思，可她不能暴露分毫。


    就在她准备开口婉拒时，胃部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杨晓轻笑出声，将蛋糕塞进她手中：


    “别担心，这只是份普通的甜点。”


    他顿了顿，目光突然变得深邃，


    “就像你做的那个梦，也不过是大脑编织的虚幻故事。”


    芙宁娜浑身一震，蛋糕险些脱手。


    这句话太过暧昧，既像是安慰，又像是试探。


    她咬下一口蛋糕，甜腻在舌尖散开，却尝不出丝毫滋味：


    “杨晓先生这话，倒像是知道我做了什么梦？”


    “谁没做过几个荒诞的梦呢？”


    杨晓的笑容依旧温和，可眼底闪过的光芒却让芙宁娜脊背发凉，


    “重要的是，醒来后能继续走下去。”


    他抬手替她擦去唇角的奶油，动作自然得仿佛相识多年，


    “毕竟，枫丹的舞台还需要一位最耀眼的演员。”


    芙宁娜攥紧蛋糕，指甲在瓷盘上划出细响。


    她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危险——他既给了她最渴望的安慰，又精准地戳中她最脆弱的软肋。


    而更可怕的是，她竟无法确定，这份善意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


    杨晓看着芙宁娜攥紧瓷盘的手指泛白，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心中暗自叹息。


    这扬心理博弈里，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不过没关系，自己已经想好了方法卸下芙宁娜内心的防备，就看今晚。


    他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神色，语调轻快道：


    “既然早餐已经解决，那晚上可别再亏待自己，我在歌剧院订了特别扬次，这扬光影盛宴，芙宁娜小姐不会拒绝与我共赏吧？”


    芙宁娜睫毛微颤，喉间发紧。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五百年的伪装让她瞬间换上优雅面具，嘴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杨晓先生如此盛情，我若推辞倒显得不懂礼数了。”


    待芙宁娜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杨晓眸中笑意褪去。


    他抬手轻抚过虚空，一道银白转瞬即逝，随即转身朝着玛莱区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