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之地。


    宇宙的尽头，万物的坟墓。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在被缓缓分解。


    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许缺。


    他环顾四周，入目所及，皆是扭曲、崩坏、正在走向湮灭的法则碎片。


    它们像一群无意识的幽魂，在黑暗中飘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终末气息。


    一股无形的，无法抗拒的分解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将他这个外来者，也一并“格式化”。


    “啧。”


    许缺撇了撇嘴，感受着那股力量作用在自己身上。


    就像是微风拂过山岗，不痛不痒。


    他那新晋太初境的混沌圣体，散发着淡淡的混沌气，将所有分解之力，都隔绝在外。


    “盘古那老东西，还说什么九死一生。”


    许缺掏了掏耳朵，一脸的不以为意。


    “这不就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嘛，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没劲。”


    他在这片万物终结之地，闲庭信步，如同一个来春游的二世祖。


    这要是让还在外面提心吊胆的盘古等人看到，恐怕道心当场就得再碎一次。


    越往深处走，分解之力就越是恐怖。


    许缺甚至看到，一条完整的，本该不朽不灭的太初法则神链，在这里，也被磨灭得坑坑洼洼，灵性尽失，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太初境强者来了，也得被活活磨死。


    这里，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许缺的表情，终于收敛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慈悲而又浩瀚的气息，从前方传来，指引着他的方向。


    女娲。


    他加快了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万年。


    一座巨大到无法形容的囚牢，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囚牢，通体由无数废弃、崩坏的大道法则残骸堆砌而成。


    扭曲的秩序，混乱的因果，死亡的轮回……所有宇宙中最负面的概念，都在这里具现化，构成了一座永恒的监牢。


    而在囚牢的前方，静静地站着几道身影。


    他们看起来有些模糊，像是信号不好的老旧影像，在不断地闪烁。


    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让许缺的瞳孔，猛地一缩。


    永恒！


    那是超越了太初，凌驾于万道之上的，永恒之境的气息！


    虽然只是几道残影，虽然他们早已失去了自我意识，只剩下最纯粹的战斗本能。


    但他们，依旧是永恒！


    是大道之灵，留在这里的，最恐怖的守卫！


    “**，玩这么大？”


    许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用永恒境的残影来看门，这手笔，也就大道之灵那狗东西干得出来了。


    就在许缺出现的瞬间。


    那几道残影，像是被触动了开关的杀戮机器，齐齐“看”向了他。


    没有言语，没有咆哮。


    其中一道残影，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对着许缺，轻轻一指。


    嗡！


    一道灰色的指劲，洞穿了虚无。


    那指劲之中，不含任何法则，却蕴含着“抹除”的概念。


    所过之处，一切归零。


    许缺浑身的汗**，瞬间倒竖！


    他想都没想，混沌圣体催动到极致，同样一拳轰出！


    拳与指，在虚无中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许缺只觉得一股无法理解的力量，瞬间贯穿了他的拳头，涌入他的体内！


    他那坚不可摧的混沌圣体，在这一刻，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整条手臂，都在被“抹除”！


    许缺闷哼一声，身形暴退亿**！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正在快速消失的手臂，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好霸道的力量！


    这就是永恒吗？


    哪怕只是一道残影，也强得如此离谱！


    然而，下一秒。


    他体内的混沌本源疯狂运转，那条即将消失的手臂，竟又以一种更加不讲道理的方式，重新生长了出来，完好如初。


    “有点意思。”


    许缺甩了甩新手，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


    “打不死的老子，就往死里打！”


    “今天，爷爷就来拆了你们这群破铜烂铁！”


    他不再保留！


    嗡！


    一张粉色的图卷，自他眉心飞出，迎风暴涨，正是阴阳合欢图！


    图卷散发着永恒的气息，瞬间将这片区域笼罩，形成了一方独立的领域！


    同时，一杆通体漆黑，鬼气森森的幡旗，也出现在他的手中。


    九幽戮魂幡！


    “既然你们没脑子，那爷爷就送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许缺狂笑着，摇动了手中的魂幡！


    呜呜呜！


    亿万道凄厉的魂体，从幡中冲出，化作一片黑色的海洋，朝着那几道永恒残影，席卷而去！


    这些魂体，连给残影挠痒痒都不配。


    但，九幽戮魂幡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吞噬！


    它能强行吞噬神魂本源！


    哪怕对方是永恒残！


    那几道残影，依旧是机械地，挥出一道道足以抹杀太初的攻击。


    许缺则是催动阴阳合欢图，不断地扭曲、转移、削弱那些攻击，同时操控着九幽戮魂幡，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地黏住那些残影，疯狂吞噬！


    这是一场艰难的，磨时间的战斗！


    许缺就像一个最顶级的刮痧师傅，用两件永恒至宝，一点一点地，磨灭着那几道永恒残影的本源。


    不知过了多久。


    随着最后一道残影，发出一阵无声的哀鸣，被九幽戮魂幡彻底吞噬。


    战斗，终于结束。


    许缺也累得够呛，脸色有些发白。


    他收起法宝，看着眼前那座失去了守卫的巨型囚牢，长出了一口气。


    “妈的，总算搞定了。”


    他一步踏出，穿过了法则的壁垒，进入了囚牢的核心。


    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阅女无数，后宫百万的究极悍匪，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囚牢的中央。


    一位女子，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她身穿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却掩盖不住那完美到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绝世身姿。


    她的容颜，不属于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而是一种圣洁，一种慈悲，一种让万物在她面前，都自惭形秽的至高之美。


    她闭着双眼，陷入了沉睡，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微微颤动。


    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无数根漆黑如墨，刻满了“归零”符文的锁链，洞穿了她的身体，将她死死地捆绑在虚无之中。


    每一根锁链，都在不断地，抽取着她那浩瀚如海的本源。


    女娲！


    人族的圣母！


    “真美啊……”


    许缺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是一种，超越了欲望的美。


    是一种，只想将其捧在手心，顶礼膜拜的美。


    当然，这种念头，在他脑子里，只存在了零点零一秒。


    下一秒，他那悍匪的本性，就占据了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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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完美的女人，要是不弄到手，简直天理难容！


    “咳咳。”


    许缺清了清嗓子，收起那副猪哥相。


    “女娲娘娘，我来救你了。”


    他一步上前，并指如剑，混沌太初之力凝聚，朝着其中一根锁链，狠狠斩去！


    铛！


    一声脆响！


    许缺感觉自己，像是砍在了一块无法撼动的神铁之上，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而那根锁链，却是纹丝不动！


    “嗯？”


    许缺眉头一皱。


    他仔细看去，这才骇然地发现。


    这些锁链，根本不是实体！


    它们与整个归零之地的本源，都连接在了一起！


    斩断锁链，就等于毁灭整个归零之地！


    而女娲的本源，也早已与这些锁链融为一体。


    一旦强行破坏，女娲的本源，也会在瞬间，随之彻底湮灭！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无解的，恶毒到了极点的死局！


    “狗东西！”


    许缺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道之灵，果然没安好心！


    就在他束手无策，烦躁地挠头时。


    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那毫无感情的系统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遭遇难题，悍匪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唯一解救方案已生成。】


    【方案：以宿主至纯混沌本源为引，以阴阳大道为桥，与目标进行最深层次的“生命链接”，强行同化其本源，将其“偷渡”至宿主的灵泉宇宙之中。】


    【警告：此过程不可逆，一旦链接，双方本源将进行深度绑定。】


    许缺看着系统的提示，愣住了。


    生命链接？


    同化本源？


    偷渡？


    这说得倒是高大上。


    翻译过来不就是……


    双修嘛！


    而且，还是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那种！


    许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沉睡中，毫无防备，圣洁无比的女娲身上。


    他的脸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独属于悍匪的，无耻笑容。


    “唉。”


    他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女娲娘娘，为了救你，本帝，也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


    说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上了那双冰凉，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瓣。


    同时，他体内的《阴阳大道经》，疯狂运转！


    一股股精纯霸道的混沌太初本源，如同温柔的溪流，顺着两人的唇瓣，缓缓地，注入了女娲那几近干涸的体内。


    开始进行这一场，霸道而又温柔的“拯救”。


    随着许缺的本源注入，女娲那沉寂了无数纪元的身体，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她那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润。


    她那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许缺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与至高本源交融的体验之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混沌本源，正在被女娲那慈悲浩瀚的造化本源，不断地洗礼，变得更加完美，更加厚重。


    然而。


    就在许缺与女娲的本源链接，达到最深层次，心神完全沉浸其中的瞬间。


    异变，陡生！


    女娲那光洁的眉心之处。


    一个由最纯粹的永恒之力构成的，无比微小的印记，悄无声息地，亮了起来！


    一个漠然到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在许缺的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抓住你了，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