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临近万剑宗时，李祥云想了想还是回去一趟宗门。


    主要是这么多年没见，他想看看李幕碗怎么样了。


    此时，雾色还没褪尽时，李祥云的身影已落在万剑宗山门的白玉阶前。


    石阶两旁的迎客松上凝着霜，是他方才踏剑而来时带的寒气。


    十多年没回山门，连山门的风都带着些生分，却又在看见守阶弟子腰间那柄刻着“万剑”二字的佩剑时，悄然软了几分。


    “来者止步！”守阶的两个年轻弟子横剑拦住，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忽然盯着李祥云的脸发愣，握着剑柄的手都抖了抖，


    “您……您是……”他话没说完，旁边的师兄已猛地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石阶上，声音都变了调：“是……是李长老！李长老回来了！”


    这一声喊得急，很快就顺着石阶往上传。


    不多时，半山间练剑的弟子们都停了手，纷纷往山门这边望。


    有人扒着崖边的栏杆探头，有人干脆提着剑往石阶下跑，踩得落叶沙沙响。


    几个当年见过李祥云的内门弟子挤在最前头，看着那个立在霜里的白衣身影，眼圈先红了：“真的是李长老……十年了，您可算回来了！”


    李祥云对着众弟子颔首，没多言，足尖一点，踏着冰棱往山巅的石亭而去。


    路过当年他住的“听雪院”时，瞥见院里的那株红梅还在，只是比十年前粗了些，枝桠上积的雪被他路过时带的风卷落，簌簌掉在石阶上。


    云雾漫过山巅时，李祥云踏着凝结的冰棱落在石亭外。


    亭下的青石板上积着薄雪，万剑真君正临溪而立，指尖捻着片飘落的梅瓣，月白道袍被风拂得微动，温和的眉眼间藏着藏锋的锐气。


    玄剑真君则斜倚在亭柱上，依旧还是那副放荡不羁的少年模样，


    “来了？”万剑真君先回过头，梅瓣在他指尖化作轻烟，笑意落在李祥云身上时，比溪上的雾还软了几分。


    玄剑真君也停了转剑的手，抬眼扫过来的瞬间，那双眼忽然亮了亮，随即“嚯”了一声直起身：“可以啊你小子！这灵力波动……元婴后期？都和我一样了。


    十年前你才金丹吧？合着你在外面不是躲着，是偷偷憋大招呢？”


    他说着就凑过来，绕着李祥云转了半圈，“这下可好了，原本还想着你若回来修为没精进，咱就过去给你撑撑场子，现在倒不用了。”


    李祥云抬手拂开玄剑真君的手，随后看向万剑真君说道，“我此来，是想告知二位……三日后，我会独身去闯大周皇城。


    “料到了。”万剑真君在亭中石凳上坐下，指尖在石桌上轻叩，“李家的仇，你记了十年，总要有个了断。


    只是……”他话锋顿了顿，眼尾的温和淡了些，“你可知，当年被传身死的大周太上皇，很可能并没有死。”


    对此，李祥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平静道，“有所猜测。”


    “那你还敢去？”玄剑真君一愣，从亭柱上直起身，看着李祥云的目光里满是惊疑不定，像是想辨出他这平静是真有底气，还是硬撑出来的镇定。


    李祥云没应声，只垂眸看向掌心，方才捏碎的冰珠碎屑还凝在指尖，这一刻忽然簌簌震颤起来。


    石亭里的风骤然冷了下去，原本飘落在石桌上的薄雪竟瞬间凝霜，沿着亭柱往上蔓延，连溪面都浮起了一层剔透的冰碴。


    他指尖未动，可周遭的灵力却像是被无形的法则攥住，尽数化作了冰的形态。


    亭角的红梅被冻在半开的模样，连玄剑真君腰间转着的小剑都“咔”一声凝在指尖，剑身上覆了层细密的冰纹。


    万剑真君眸色微凝，下意识抬手拂过袖间，却见月白道袍的袖口已凝出薄冰，那股冷意并非来自灵力，而是源自法则本身的威压。


    他与玄剑真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讶——竟是法则之力。


    很难想象李祥云这十年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不仅实力突飞猛进达到元婴后期，竟然还领悟出了寒冰法则之力。


    李祥云缓缓抬眼时，掌心的冰霜悄然散去，石亭里的寒气也随之敛去，溪面的冰碴融作细水，重新潺潺流动。


    仿佛方才那瞬间冻结天地的寒意只是错觉。


    “我若不敢，”他声音依旧平静，却比方才多了几分沉凝的力量，“李家的血，便白流了。”


    随后，李祥云又与玄剑真君和万剑真君交谈几句后，便化为一道剑光转身离去。


    不过在离去前，李祥云同样留下了一面玄天镜，让万剑宗到时候可以观看这场大战。


    看着李祥云离去的剑影，石亭里静了片刻。


    玄剑真君才抬手搓了搓指尖残留的凉意，转头看向万剑真君时，眼里的惊疑早化作了分明的感慨：“不愧是我们看中的天才，每一步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外。”


    万剑真君望着李祥云离去的方向，指尖捻着的梅瓣不知何时已凝作冰花。


    他轻轻笑了笑，将冰花往溪里一抛，看着它融作细水珠散开：“预料之外，才是李祥云。”


    风拂过他的月白道袍，带起些微霜气，“当年他能将两种道意融合，靠的就从不是按部就班。”


    玄剑真君撇撇嘴，又斜倚回亭柱上，指尖转着那柄刚解冻的小剑：“也是。不过话说回来，有他这手法则在，那太上皇就算真活着，怕是也得掂量掂量。


    “这样，你终于可以开始突破化神了吧！”说着，玄剑真君看向万剑真君，脸色中带着少有的沉稳。


    溪水流得轻缓，把两人的话音带向山深处。石亭上的薄雪渐渐化了，只有亭柱上那几道浅淡的冰纹还在，像是在悄悄记着方才那瞬间，足以冻结天地的法则之威。


    而另一边，李祥云在见完李幕碗，确定对方过的很好后，便离开万剑宗，继续朝着皇城进发


    至于孙平，他用神识扫视一圈后，确认对方没在宗门，便懒得继续寻找。


    往日的恩怨需要解决，但不是现在。


    大不了下次见，再一剑斩了就是。


    反正有些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