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他们已经穿好衣服，立刻从陈默怀里坐起来，整理了下衣服。


    陈默也起身，顺手往炉子里添了把柴。


    门被推开，林晓梅探头进来：“我……没打扰吧？”


    古丽的脸又红了，陈默倒是神色如常：“进来吧。”


    林晓梅走进来，眼神在地窝子里扫了一圈，鼻尖微微动了动——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暧昧的气息。


    她的目光在古丽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怎么了？”古丽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


    林晓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陈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从袋子里掏出一大块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既然来了，一起吃点儿？"


    "哎哟我的老天爷！"林晓梅眼睛瞪得溜圆，一个箭步冲上前，"这...这是牛肉？真的牛肉？"


    她激动得直跺脚，"我都一个月没闻过肉味了！上次吃肉还是陈默在的时候，我太惨了..."


    古丽在一旁抿嘴直笑："晓梅，你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我不管！"林晓梅一把抢过油纸包，凑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啊～就是这个味儿！陈默你不知道，我们食堂的王师傅做的菜，那叫一个..."


    她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上礼拜的炒白菜，我愣是吃出了一根麻绳！"


    陈默忍俊不禁："行了，赶紧下锅煮，一会儿凉了。"


    三人围着炉子忙活起来。


    牛肉下锅后，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林晓梅像只馋猫似的围着锅台转："陈默，你这肉哪儿弄的？该不会是偷了师部食堂的吧？"


    "去你的！"陈默作势要打她，"这是师里给报告团的慰问品。"


    "啧啧啧，"林晓梅摇头晃脑，"当英雄就是好啊..."


    她突然凑近古丽，挤眉弄眼，"古丽，要不你也去当个英雄？"


    古丽红着脸推她："别胡说！英雄哪有那么好当的，陈默可是受了好重的伤。"


    肉煮好了，林晓梅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大块，烫得直哈气也不舍得放下："唔...太好吃了！陈默我跟你说，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古丽天天念叨你..."


    "林晓梅！"古丽急得去捂她的嘴。


    "我说的是实话嘛！"林晓梅灵活地躲开，"有天夜里我还听见你说梦话，叫什么''陈默别走''..."


    古丽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默笑着解围："行了晓梅，吃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晓梅做了个鬼脸，又往嘴里塞了块肉，含混不清地说："陈默，你这次回来可得多待些日子。你看古丽都瘦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风大点儿都能把她吹跑喽！"


    "我看你倒是挺结实的。"陈默笑着接话，语气里已没了从前的尖刻。


    这一圈报告会走下来，他亲眼见证了太多兵团战士的艰辛。


    那些在寒风中开荒的身影，那些就着咸菜啃窝头的扬景，让他对上辈子林晓梅的选择也多了几分理解。


    "那当然！"林晓梅拍拍肚子，故意挺了挺腰板，"我这是''革命的本钱''！"


    她眼珠一转，又笑嘻嘻地补充道："不过都是饿出来的虚胖，一按一个坑呢！"


    说着还真的在手臂上按了一下，果然留下个白印子，惹得古丽赶紧给她夹了块肉："快多吃点，别贫了。"


    三人笑作一团，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笑脸。


    陈默望着眼前这两个姑娘，心里那点芥蒂早已烟消云散。


    是啊，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谁不是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呢？


    上辈子的恩怨，如今想来，不过是特殊年代里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


    他往炉子里添了根柴火，笑着说："这些日子有我在，你们就别愁吃的了。我这儿还藏着几斤肉，你们随时过来吃。"


    "真的？"林晓梅眼睛一亮，差点被嘴里的肉噎着，赶紧灌了口热水，"那敢情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古丽轻轻拍着林晓梅的背，转头对陈默说时，眼神里满是心疼，"你别光顾着我们，这些肉你弄来也不容易，自己多吃点。"


    林晓梅正狼吞虎咽，闻言抬起头，腮帮子鼓鼓的："就是就是！"


    她含糊不清地附和着，筷子却诚实地又夹了一大块肉。


    陈默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心里一暖。


    这就是古丽和林晓梅的区别——一个永远先想着他，一个永远先想着吃。


    他故意逗古丽："怎么，嫌我给的肉少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古丽急得直摆手，脸都涨红了，"我是怕你..."


    "知道知道。"陈默笑着打断她，又往她碗里夹了块最瘦的肉，"你还不相信我？弄些肉没什么困难的。"


    林晓梅已经吃得满嘴油光，连连点头："古丽，你要相信陈默，他是真有本事。"


    陈默被逗笑了："等过完年要是再出去作报告，我也会提前给你们留些吃的。"


    他说着往古丽碗里夹了块肉，"总不能让我家古丽饿着肚子等我回来。"


    古丽脸一红，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


    林晓梅在一旁挤眉弄眼："哎哟，这就''我家古丽''啦？"


    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林晓梅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我得回去了，今晚还得站岗呢。"


    她转头看向陈默，"你刚回来，连里应该不会安排你站岗，好好休息吧。"


    "站岗？"陈默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


    "可不是嘛！"林晓梅裹紧棉袄，做了个发抖的动作，"上半夜还好，下半夜那叫一个冷，脚指头都能冻掉！"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古丽眨眨眼，"要不...古丽你留下来陪陈默说说话？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古丽慌忙站起来："胡说什么呢！我...我跟你一起走。"


    说着就要去拿外套，却被林晓梅按住了手。


    "得了吧，"林晓梅压低声音，"你俩这么久没见..."


    她促狭地笑了笑，"放心，我嘴严实着呢！"


    陈默看着两个姑娘嘀嘀咕咕，无奈地摇摇头："都别争了，我送你们回去。天这么黑，路上不安全。"


    林晓梅撇撇嘴："行吧行吧，英雄护送，我们可真有面子。"


    她挽起古丽的胳膊，故意大声说，"某些人啊，就是太体贴了~"


    古丽红着脸掐了她一下，三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寒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