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锁匠刚把常威固定到机关上，就听见外面传来喷火器的声音。


    平时司机一般会在院子里望风，身上背着一部喷火器，他突然使用喷火器就意味着——


    “警察来了！”锁匠怒视两名徒弟，吼道，“MD，两个蠢货！你们被跟踪了！”


    “没……没有啊！”李钥一脸无辜地说，“如果后面有车，我早就发现了。”


    “按计划撤！”锁匠一掌拍在开关上，此时常威还处在昏迷状态，突然之间，电钻就开始钻他的身体，他立刻痛醒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锁匠对着正被处刑的常威拍了几秒的视频，算作是向大富翁交差，然后挥手示意徒弟们撤，沿途布置了一道绊索机关。


    三人来到这所宅第中间的院子，锁匠的目光扫过两名徒弟，说：“留一个人和警方周旋，拖延时间！”他掏出一个小药瓶，“到了最后关头，体面一点，我会给他的亲人打一大笔抚恤金。”


    二人看着小药瓶中的毒药，都不禁紧张地吞咽起唾沫来，张锁说：“我刚才从窗户看见，只有两个人来了，不是来了一大批警察。”


    “马上就会有一大批到这里的！”锁匠叹息，“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从没被抓过，就是因为我见微知著，在还有选择的时候，一定要做对选择，千万不要盲目自信。”


    他的目光从张锁的脸上掠到李钥脸上，相比之下，这个沉闷、经常犯错的徒弟他比较讨厌，于是他说：“李钥，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什么？”李钥大惊，扑通一下跪下来，“我不想死啊师父！”


    “我那天怎么说的！”锁匠吼道，“行动开始之前，我们在饭店搞团建吃烤肉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张锁带着幸灾乐祸的笑，说：“师父当时说，要有随时牺牲的觉悟，万一计划失败，就留一个人断后。李钥，你学艺最不精，本来是没有机会在罪坛出人头地的，我觉得这是你名扬大江南北的好机会。”


    “不，我不想死！”李钥抓着锁匠的裤子哭道。


    “干一行爱一行！”锁匠一拐杖抽在他身上，喝道：“这些年你跟着我混，受益匪浅！怎么，到师父需要你奉献的时候就推三阻四了？这点敬业精神都没有吗？拿着！”说着，他强行掰开李钥僵硬的手指，将那一小瓶毒药塞进他满是汗水的手掌中。


    说着，二人往正房走去，那里有一条可以出去的暗道。


    张锁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指指跪在地上哭的李钥，故作帅气的样子说：“嗨，李钥，你得像个男人一样！”


    锁匠最后叮嘱一句，“你死了，你妈能得到五百万抚恤金；如果你过了今晚还活着，你妈就没了，懂吗？”


    随后，二人消失在那扇门的阴影之中。


    跪在地上的李钥，表情从悲伤变作了愤怒，他把小药瓶扔到了角落里，“MD，牲畜，站着说话不腰疼！为什么要我去死！我就不死！”


    他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音，庄波和陶月月已经杀进来了，时间不多了。


    李钥很快就想好一个瞒天过海的计划，赶紧站起来，先冲进正房，用随身携带的一把师父设计的锁把门锁上，随即戴上变声用的麦克风，接通设备，并将两名人质从角落中拖拽出来。


    上午因为机关故障没死成的小白脸，师父吩咐李钥持续为他注射低剂量麻醉剂，让他保持在一种半昏迷状态。


    另一个人质是徐秋生，晚上掳的，还没来得及杀，这家伙身上的麻醉药效力正在减退，此刻正处在将醒未醒，满嘴说胡话的状态。


    李钥一边冒充锁匠，对外面喊话：“庄波，我真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想抓我，你还是慢了一步，哈哈哈哈。”


    一边给二人布置机关，这两件机关都是他和张锁学艺第一年结束后交的设计作品，他对其了若指掌。师父偏心地认为张锁的电流刑具设计大胆、富有新意，而李钥的尖刺刑具结构臃肿、形式老套。


    可问题是，电流刑具其实是李钥做的，尖刺刑具才是张锁做的。当初做完后，张锁觉得李钥的作品平平无奇，估计又得挨骂，于是好心地提议二人互换作业。


    结果挨骂的还是李钥。


    一想到这些往事就更加让李钥火冒三丈，他心里把师父骂了千百遍，同时又回忆起师父平日里其他的各种偏心表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也像其他长辈一样，总爱强调自己一碗水端平。可这恰恰说明，他们的偏心举动早已如呼吸般自然而然，连自己都觉察不到。


    这时，庄波在外面说：“月月，别管那把锁了！想也能想得到，这屋子里肯定放了一堆障碍，我们要抓到他，就不能跳进他的游戏。”


    按照李钥的计划，庄波一定要进来才行，于是他着急地说：“不不，朋友，我留给你的是一道题！两条人命，就在这屋子里！由你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两条人命？”外面传来庄波的声音。


    李钥继续说：“之前抓的小白脸儿，还有刚才抓的徐秋生，他们还活着，我把他们留给你。你自诩正派人士，那么就让你亲身体会一下，让人生让人死的感受吧！”


    他麻利地布置了好前厅，然后赶紧到后面去，那里有一台张锁和李钥一起设计的机关，说是设计，其实是参考《电锯惊魂》来练手的一次作业。


    身后，庄波和陶月月已经把锁弄开了，李钥赶紧在后屋的门上再挂一把锁，嘴上继续假装锁匠，和二人互动。


    他掏出手机，先给一个神秘号码发了条短信：“锁匠正从玉林县东侧离开。”


    这个号码是今天突然找到他的，频繁诱惑李钥提供锁匠的情报，李钥觉得这可能是“新梁山”的人。也许是因为对师父的不满，他没有提及这个号码的事情，但也没有出卖师父。


    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同了，你不仁我不义！


    然后他听着身后的动静，嘴上还要和庄波互动，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再想什么题目，双手哆哆嗦嗦地搜索“答案是三个数字的智力题”。


    搜到之后，他慌忙把手机放在桌上。


    这个混蛋庄波，居然这么快就选好让谁的机关启动！他心里骂着，嘴上却只能随便称赞几句，然后把麦克风扔到角落里，按下对应徐秋生的遥控器，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徐秋生被电流电死的惨叫和怪响。


    李钥赶紧把自己固定在机关上，把启动机关的遥控器藏在鞋里。


    他认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庄波不会想到他是锁匠的徒弟，只要用一场精彩的表演骗过对方，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静静地等待，当看见庄波和陶月月冲进来的时候，他用脚趾按下遥控器，开始叫喊：“我……我是锁匠抓来的普通人，他让我干苦力的，临走的时候他把我绑在这里！你们看到墙上的计时器没有？”


    一想到师父是如何抛弃自己的，他的眼泪自然而然地就夺眶而出，简直完美！


    自己真是个犯罪天才，他甚至有一丝得意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