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月来到了拍戏用的聚义厅，门口挂着一块匾写着“聚义厅”三个字，旁边有根很粗的旗杆，上面写着“义薄云天”四个字。


    厅内有许多把椅子，庄波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用火腿肠喂“晁盖”。


    陶月月见“晁盖”吃得很香，说：“这狗子在剧组吃过见过的，怎么还会喜欢两块钱的火腿肠？”


    “狗性如此吧，什么也比不上咸咸的火腿肠。”


    “好吧。”陶月月环顾四周，“这地方也没有钟，现在是……5点10分，你已经知道天魁星是谁了吗？”


    “其实这两天我的人一直在查，我想既然有个大致的范围，不如用排除法。我们排除到只剩五个人，没有办法进展下去了，这帮艺人无论是行踪、经济、还是私生活都藏得很隐蔽，咖位越高越难调查。”


    “也许咖位越高，秘密越多，有些明星的反侦查手段比资深罪犯还要老练。”


    庄波叹息一声，“情报有限、时间也有限，实在没有办法找出符合目标的那个人了。那么我想，不如换一种思路，用我的眼睛去看看，看看谁最反常。”


    二人的视线相交，陶月月脱口而出，“封啸宇？”


    庄波点头，“且不论这家伙的人品，他最反常的一点是总是穿一件黄色的防晒衣。我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穿的。”庄波从身后拿出一个平板，递给陶月月。


    陶月月打开一看，数天前的监控显示，封啸宇居然一直穿着这件黄色防晒衣。


    她很快注意到了破绽：“在案件开始之前，他就穿了这件衣服？为什么？”


    庄波点头，“是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引出意想不到的情报！之前演员们中招昏迷的时候，我注意到封啸宇的衣服里有芯片状的东西，于是我派出无人机跟踪他，发现他的衣服里的芯片在持续发出低频脉冲信号，类似一种加密识别码。”


    “识别码？”陶月月的眼珠转了转，“给谁发信号？为什么要持续发送？难道是某种……保护措施？”


    “我直说了吧，那件衣服是‘酒店的客房’。”


    这几个平淡的字眼一开始没有引起陶月月的反应，几秒后她瞪大眼睛，“酒店客房！？你是说，那个叫大富翁的酒店客房？”她还记得那一次豹女说的古怪地下世界规则，只要人在客房里，就受到大富翁集团的严密保护。


    可是，衣服居然是‘酒店客房’？这是什么奇妙的规则怪谈！


    “是这么回事。”庄波摸着狗头说，“大富翁酒店支持自定义客房服务，前提是你出得起远高于普通客房的价格，并且得通过酒店管理层的审批。原则上来说，任何可以容身的物体都可以自定义为客房，比如一个纸箱、一把雨伞、一个康德姆……哈哈哈哈！”说着，庄波拍腿大笑。


    “你别搞笑了行吗？你的搞笑实在不太高明。”


    “抱歉。另外，不是任何自定义“客房”都能通过审批的，比如你拿个呼啦圈放在公安局门口，这肯定不能被审批成功的，因为大富翁没有办法保护里面的人。或者弄个热气球到处漂，这种保护难度也太大，无法通过审批。封啸宇选择将自己的一件衣服自定义为客房，通过了审批，交了钱，他得到了一枚识别芯片，将其缝在衣服里，客房协议即时生效。那么，知道大富翁这一套的锁匠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下手的，规则就是规则！”


    陶月月沉默了足有五秒，才说了一句“简直是作弊！”


    “是的，是作弊，谁能想到有人利用这种规则，加上钞能力，给自己套上了一层规则护盾？所谓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关键问题是，封啸宇怎么会提前想到要这么做呢？心鸡之蛙一直摸你肚子——答案就是，他是天魁星！并且是他本人放出了‘天魁星藏在新水浒剧组中’这条情报。他知道周天楠的人一定会来杀人，但是他自己绝对安全，能近距离看戏，就像《电锯惊魂1》里面装死的BOSS一样。”


    “不，我是说你在作弊。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条规则，我再想也想不到这上面去啊！”陶月月有点不快地说。


    “啊？”庄波一惊，“我以为你知道的，上次你弄死那帮人贩子的地方，就是他们自己找到的藏身之处，然后自定义为客房了。”


    “谁弄死人贩子了，明明是他们自己把自己弄死的！”陶月月瞪大眼睛，说道。


    “哦哦哦，好吧好吧，我记错了。”


    陶月月走来走去，然后摊手说：“如此说来，锁匠是执行杀人的人，大富翁是提供保护的人，这是什么矛与盾的寓言故事？锁匠大杀特杀，却碰不到真正要杀的人，这不是……荒唐吗？”


    “有时候守序阵营就是会发生这种卡BUG的事情，比如只能给别人理发，不能给自己理发的理发师，或者永远无法报复马戏团的小丑。”


    “可他们是现实中的人，不是活在罗素的哲学悖论里的角色。”陶月月扬起眉毛，“对了，你现在已经把‘天魁星是封啸宇’的情报告诉了锁匠，这BUG卡得更真实了，锁匠在知情的情况下也不能对大富翁的房客动手啊。”


    “不，不是的。”庄波摇头，“这是规则，不是规律。比如法律规定不能杀人，不代表你没有杀人的自由，只是杀了人需要付出代价。”


    “你认为锁匠会打破大富翁的规则吗？”


    “变通的方法有很多，可以收买一个不知情的人去杀封啸宇，或者制造爆炸、火灾之类的间接伤害。”


    “也许他只需要让封啸宇主动脱掉保护衣，就能动手了。”


    “是的！锁匠一定有办法绕过大富翁的‘酒店’，达成目的！毕竟他这么聪明。”


    这时，突然有人把一个黑色纸盒放在门口，然后快速跑开。


    陶月月去追，人已经没影了，回来后，她讶异地观察着纸盒。


    庄波走过来，说：“放心吧，不会是炸弹的。”


    “你这么自信？”


    “这不符合锁匠的人设，这一定是要给我的东西。”


    庄波抱起纸盒，陶月月有点不安，躲在门边。


    庄波没有多想就打开了盒子，故意用嘴模拟一声“砰”，然后哈哈一笑，“不会的啦！让我们不小心被炸死，这种不可控的杀人手法，他是不会采用的，你没看出来锁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理工男吗？”


    陶月月这才走进屋子，吐槽说：“是那种没被理工学院录取，天天在啤酒馆发疯，发誓要报复社会的理工男吗？”


    “这么说起来，学理工的人发起疯来，比学画的人对世界的危害小多了。来吧，让我们看看理工男朋友给我们送的礼物……啊，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