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偏头对上站在不远处树影下的顾翊辰，他颀长伟岸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臂弯，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你跟踪我？”乔伊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顾翊辰缓步走近，目光贪婪地看着她的脸：“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很快眸光一凛：“没想到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


    乔伊拧眉看着他，下意识解释：“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朋友？”顾翊辰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暗色，“你明知道裴行知喜欢你，你们还怎么做朋友？你已经准备提前找好下家了是不是？”


    乔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顾翊辰，你疯了吗？你在说什么呢！”


    顾翊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是谁说要冷静？结果转头就和别的男人约会？”


    “放开！”乔伊用力挣扎，“我和裴行知只是——”


    “只是什么？”顾翊辰猛地将她拉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眼底猩红一片，语气崩溃：“只是备胎？还是你用来气我的工具？”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乔伊。她扬起另一只手，却在半空被顾翊辰截住。


    “伊伊，”他的声音突然低哑下来，带着几分哀求，“别这样对我……”


    乔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脏狠狠揪了一下。


    她一点都不想他们之间变成这样，终是终止了这场对峙：“顾翊辰，我们都需要空间也需要信任。”


    说完，乔伊一点点扒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


    经过剧烈的争吵之后，乔伊直接将自己关进画室，能逃避和顾翊辰交流就逃避。


    事实证明心情不好的时候，创作确实有奇效，乔伊一连画了好几副突破自己的作品。


    逐渐的，她也从阴霾里走出了一大半。


    顾翊辰出现的时候，乔伊看他的眼神也趋于平静，她只是问：“你来做什么？”


    明显的疏离让顾翊辰苦笑一声。


    他站在画室门口，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袋。


    人看起来比前几天憔悴了许多，眼下带着淡淡的青色，西装也不再如往日般一丝不苟。


    颓靡感很重。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可以谈谈吗？”


    乔伊放下画笔，没有起身：“如果是来吵架的，就不必了。”


    “不是吵架。”顾翊辰走到她身边，将文件袋放在画桌上，“我是来道歉的。”


    “那天我太不理智了，说了很多混账话。其实我一直都信任你，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他的声音暗哑克制，可痛意依然清晰可闻。


    乔伊看着他疲惫却真诚的眼睛，心蓦地一软。


    顾翊辰打开文件袋，取出一沓照片和资料：“这些是热搜上照片的出处和监控截图，可以证明那些绯闻照片都是刻意选取的角度。”


    他一张张指给她看：“这张是在酒吧包厢拍的，当时包厢内不止我和那位，还有邹汇以及她的助理，只是他们二人没有入镜罢了，但也站的不远。这一张……”


    乔伊的目光落在那些证据上，每一张都有明确的时间地点和在场人员名单。


    “还有这些，”交代完照片，顾翊辰又拿出几份合同和邮件往来记录，“是我和赵歆然公司的合作文件，每一笔交易都清清楚楚。”


    说到最后，他近乎乞求的牢牢看着她：“伊伊，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也永远不会。”


    顾翊辰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缓缓单膝跪地，与坐在画凳上的乔伊平视。


    向来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手腕了得的男人，此刻眼中竟带着几分脆弱。


    “这段时间，我太专注于应付商家的明枪暗箭，却忘了最重要的是你的感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总以为只要把事情处理好就够了，却忘了感情需要沟通，需要陪伴。”


    乔伊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抚摸，却在半空中停住。


    顾翊辰注意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放在唇边虔诚的亲了亲：“伊伊，我错了。我不该忽视你，也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沟通方式也有很大的问题，我都改好不好？”


    乔伊没有抽回手，但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她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翊辰，其实一直以来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不能配得上你。”


    “那些新闻都是假的，可是我看在眼里也会觉得很难过。”


    顾翊辰瞳孔微缩，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你在说什么傻话？”


    乔伊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担忧全盘托出：“你现在是商家继承人，身边围绕着名媛千金、商业精英。乔氏攀不上商氏。”


    “为什么要这么想？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之所以认回商氏，不过是因为想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和你在一起。什么继承人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乔伊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看着他眼中的深情与痛楚，多日来的心墙轰然倒塌。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不该逃避，不该一个人胡思乱想。”


    顾翊辰霍然起身，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人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保证，以后无论多忙，都会第一时间和你分享。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不安。”


    乔伊仍由他抱在怀里，泪水止不住的流，“我好害怕自己跟不上你飞速提升的阶层，害怕成为你的拖累和附属品，害怕商家复杂的内部环境，更害怕未来因身份差距带来的无尽风波会消磨掉我们的感情。”


    “不会的。”顾翊辰抓住她的肩膀，动作怜惜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缓缓低头，虔诚地在乔伊的唇上落下轻吻，像羽毛般轻柔，带着试探和珍视。


    “别怕……”顾翊辰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两人唇间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