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翊辰将乔伊塞入副驾驶，自己钻入驾驶座，踩了油门将车驶入主干道。


    经过刚才的爆发和逃跑，乔伊现在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瘫在座位上，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酒吧门口。


    果然见到裴司宴颀长的、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想闭上眼睛睡一会。


    试了几次，却是睡不着，因为身边男人的存在感太强。


    在恋爱中，女人就是这样奇怪，也许真的很生气想法设法的逃避对方，却又暗自期待他仍可以找到自己。


    于是，乔伊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翊辰身体一僵，他小心试探地想去握住乔伊放在腿上的手。


    只是刚触碰到乔伊的指尖，就被她猛地甩开。


    “别碰我。”她声音冰冷，转头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霓虹灯在她眼底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照不进那双黯淡的眸子。


    顾翊辰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收回，重新握上方向盘。


    凸起的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可以吗？”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恳求，“那些绯闻都是假的。”


    乔伊从自己包里翻出手机，动作娴熟的打开保存下来的照片，递过去。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再说话？还有，你要和赵歆然联姻了对吗？”


    顾翊辰一脚油门把车停在路边，接过手机看了眼，他只知道出事但确实没去看过热搜内容，这些照片他是第一次见到。


    只一眼，他断定：“这些照片的视角别有用心，只是看起来像我和别人挨得很近。我和那位艺术收藏家和赵歆然单纯是商业往来，如果你不相信，照片我可以找专业人士剖析一下。”


    她当然知道那些照片有蹊跷，也知道以顾翊辰对她的真心，绝对不会做这些对不起她的事。


    可是有些东西还是横亘在她心间。


    “不用了。”她轻声说，声音里透着疲惫，“我信你。”


    顾翊辰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还没等开心，乔伊又一句话让他的心坠入谷底。


    “但我需要时间。”她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翊辰，让我冷静一段时间吧！”


    顾翊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伊伊……”


    “听我说完。”乔伊打断他，“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要面对的事情也多了。我理解你的处境，也明白你的压力。”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可是翊辰，我总觉得我们有点远了。”


    顾翊辰的瞳孔猛地收缩，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他呼吸一滞：“伊伊，别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乔伊深吸一口气，“也许我们都该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顾翊辰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他还想再说什么。


    “送我回老宅吧，”乔伊先开口，“我想一个人静静。”


    顾翊辰的手慢慢松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沉默地重新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好。”出口的嗓音已然沙哑得不成样子。


    ……


    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乔伊直接给自己放了假，一觉睡到了中午。


    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裴行知发来的短信。


    【最近有个挺有名的画家来沪海办展，我有两张票，你要吗?】


    乔伊想回不想去，定睛发现确实是一位名声显赫的画家，不去看可惜了。


    可是她现在又不想和顾翊辰出去，只能回复道：【只要一张票就好。】


    那头很快回复：【可以。】


    画展就在周末举行，因为有两张票，浪费一张也很可惜，乔伊就让裴行知也一起去看看。


    两人在画展门口集合，她到的时候，裴行知已经在了，看到她就大步流星地迎上来。


    他打量了一下乔伊的脸色，不似从前的红润有光泽，白皙的皮肤透着股病态。


    “你生病了吗？”裴行知关切道。


    乔伊摇了摇头：“没。”


    “那就是心情不好吧？”


    乔伊微微一怔，没想到裴行知竟能一眼看穿她的状态。


    很快又想到，也是，那热搜几乎没人不知道吧。


    裴行知没等来她的回复，就权当她默认了。


    “走吧，先进去看展。”裴行知自然地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展馆内光线柔和，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檀香。


    闯入她最喜爱的艺术领域，乔伊的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看完画展，裴行知又带她去了附近一家茶馆。


    茶馆内，竹帘半卷，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古朴的茶桌上。


    裴行知选了靠窗的位置，为乔伊拉开椅子，动作绅士儒雅。


    “尝尝这个，”他提起茶壶为她亲自斟茶，“是今年的明前龙井，是老板特意让人从外地带来的。”


    茶香氤氲中，乔伊捧着温热的茶杯，连日来的疲惫似乎都被这清香抚平。


    她望着对面专注泡茶的裴行知，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整个人干净清爽得如同这杯清茶。


    “裴行知……”她犹豫着开口。


    “嗯？”他抬眸，眼神温和。


    “谢谢你今天的安排。”乔伊抿了抿唇，“但是……”


    “但是你对我的感情仅限于朋友，对吗？”裴行知接过她的话，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


    乔伊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他轻轻放下茶壶，同样看过来，声音平静：“我从知道你和顾翊辰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别的想法了，今天特意带你过来也不过是因为看你心情不好。我把你当好朋友，当然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如果我心情不好，同样的，你也会吧？”


    裴行知的大方坦然更让乔伊感动，她义不容辞的点头：“嗯，一定会的。”


    喝完茶回去是傍晚，裴行知正巧晚上有个饭局在乔家老宅的方向，顺路送乔伊回去。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


    直到车子停在老宅门口，乔伊下车向裴行知道别后，转身往里走。


    她心情明显变好了，脚步也轻快。


    只是突然，有一道喜怒难辨的声音传来：“伊伊，和裴行知出去就是你说的静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