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顺着文件边缘迅速蔓延，浅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纸张上晕开，像一道道难看的污渍，瞬间浸透了好几页印着黑色字迹的合同。


    杨真真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起身时的僵硬姿势，眼睛死死盯着那些被弄脏的文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杨姗姗冲上前一把推开她，慌忙伸手去抢救文件，可指尖碰到湿冷的纸张时，又缩了回来。油墨已经开始晕染，原本清晰的数字变得模糊不清，有些地方甚至黏在了一起。


    杨姗姗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怒火与鄙夷，“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这是谢总昨天刚和鸿运达公司签订的合同，现在全被你毁了，你赔得起吗？”


    她猛地推了杨真真一把，声音几乎要冲破办公室的天花板，“杨真真，你明知道自己蠢，就安安静静待在家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来公司里捣乱，我看你就是想给谢总添麻烦！”


    杨真真被杨姗姗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她下意识护住小腹，可更多的是无措和恐慌。


    她想解释，想道歉，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我不蠢，远洋说过，我不傻的……”


    杨真真的声音颤抖着，细若蚊蚋，可根本盖不过杨姗姗的指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谢远洋走了进来。


    他刚开完会，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夹，看到屋里的场景时，脚步顿了顿。


    目光先是落在散落的文件和泼洒的奶茶上，又转向眼圈通红、浑身发抖的杨真真身上。


    谢远洋瞳孔猛地一怔，一个箭步走上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杨姗姗听到声音，不容杨真真开口，她则立刻转过身，语气急切地说，“谢总，您可回来了，杨小姐坐在您的办公椅上，不小心把奶茶洒在您和鸿运达签订的合同上了。”


    谢远洋的眸子像是一道寒光射过去，“我问你了吗？”


    杨姗姗吓得没敢说话。


    而后，谢远洋伸手轻轻扶了扶杨真真的肩膀，动作温柔，与刚才的压迫感截然不同。


    “吓到了？”他低声问，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杨真真抬起头，看着他，眼泪更凶了，哽咽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站起来，一不小心就……”


    “没事的。”谢远洋打断她的道歉，目光转向那些被弄脏的文件，“合同还有复印件，大不了，我再去找人家重新签一个。”


    谢远洋擦掉她的眼泪，随后又问，“真真，杨秘书有没有欺负你？”


    杨真真看着杨姗姗，而杨姗姗紧张的指甲都快陷入掌心，生怕杨真真胡说什么。


    好在，杨真真摇了摇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杨真真突然对她说，“我不傻，也不蠢，远洋说了，你们就是嫉妒我才会这样说我的。下次你要是再说我，我就要用石头丢你了。”


    骤然，谢远洋眼底一冷。


    他看向杨姗姗，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冷冽，“你羞辱我太太了？”


    杨姗姗愣住了，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慌乱。


    她没想到谢远洋会是这个反应，更没想到他会维护这个傻妻，“我，我只是和太太开个玩笑。”


    谢远洋没再理会杨姗姗，拿起桌上的草莓蛋糕，递给她，语气又恢复了温柔，“蛋糕没坏，还能吃。刚才吓到了，吃点甜的缓解一下情绪。”


    杨真真接过蛋糕，心里又暖又酸，眼泪慢慢止住了。


    谢远洋拿起纸巾，轻轻帮杨真真擦了擦刚才被奶茶溅到一点的衣角，动作细致又耐心。


    等帮她擦干净，他才抬眼看向杨姗姗，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明天去人事部办离职吧。”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敢置信，“谢总，我在公司待了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开除我。”


    “小事儿？”谢远洋挑眉，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她是我妻子，你对她指手画脚，是小事儿？”


    顿了顿，谢远洋又说，“你觉得，以你的工作能力能在南争集团待这么多年，是你足够出色？当初若不是看到你的简历姓杨，名字也是叠字，和我妻子有几分相似，你以为我会用你？”


    杨姗姗的脸骤然一白，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原来，她被录用仅仅是因为和杨真真的名字相似？


    最终，她只能咬着唇，不甘心地说了句“是”，然后狼狈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谢远洋才转过身，温柔地摸了摸杨真真的头，“别在意，这种人不值得影响你的心情。”


    她拿着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草莓的甜和奶油的香在嘴里化开，刚才的委屈和恐慌渐渐消散。


    她抬头看向谢远洋，小声问，“远洋，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谢远洋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怎么会是麻烦呢？明明是她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和你没关系。”


    杨真真笑了，“远洋，你真好。”


    她的委屈来得快，去得也快。


    大概中午，谢南枝跟进完项目回到公司，累了一上午，等会儿和谢远洋交代几句，她就回家收拾行李，准备晚上飞京城。


    从车上下来，谢南枝踩着高跟鞋走进南争集团的大楼，可还没到办公室，就被人拦了下来。


    “南总，我有事想和你说。”


    谢南枝认识她，谢远洋的秘书，杨姗姗。


    她上下看一眼，挑眉说，“杨秘书，你有事儿？”


    杨姗姗眼圈一红，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南总，这些年我在南争集团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谢总却说要开除我。”


    谢远洋的性格谢南枝知道，这人重情义，如果不是杨姗姗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不会轻易开除她。


    谢南枝冷笑一声，“说说看，谢总为什么要开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