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最后一个登顶，他解开腰间的绳索，随手扔给萧峰，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冰原。


    夕阳正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诡异的橘紫色，冰谷里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像无数蛰伏的巨兽。


    “上车，出发。”林凡拍了拍身上的雪，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老刘开车，大壮警戒，我们轮流休息。”


    众人迅速上车，雪地车的引擎在寂静的冰原上发出轰鸣，履带碾过积雪，朝着基地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夕阳的余晖逐渐褪去，夜幕像块巨大的黑布，缓缓罩住了这片冰封的土地。


    “林指挥官，我们刚刚真的看见了！那玩意老大了！”大壮坐在林凡身边开口道。


    “嗯，知道了。”林凡耸了耸肩，随后又换了个姿势睡了过去。


    倒不是他不在意，而是他很清楚一点。


    那就是在意也没用。


    南极这边诡异的事情太多了，林凡已经习惯了。


    他已经懒得去管了。


    现在怎么样，什么事儿，他都不想关心。


    他就想好好睡一觉。


    完事儿剩下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雪地车的履带碾过冰层的咯吱声成了最好的催眠曲。林凡靠在冰冷的舱壁上，眼皮越来越沉，防寒服内袋里的采样袋硌着肋骨，却没力气调整姿势。


    最后残留的意识里，全是那扇嵌在冰洞里的铝合金大门。


    林凡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额头重重撞在前面的座椅靠背，才猛地惊醒。


    车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只有雪地车的探照灯在冰原上劈开两道光柱，照亮前方被风雪覆盖的路标，距离极地一号基地还有五公里。


    “醒了？”萧峰握着方向盘，侧脸在仪表盘的绿光中显得格外硬朗，“刚才过冰裂带时颠了一下，没睡踏实吧？”


    林凡揉了揉发麻的后颈，防寒服的领口结了层薄冰，扯得皮肤生疼。


    “老刘和大壮呢？”他看向后排，原本坐人的位置空着，只剩下那挺电磁步枪靠在角落。


    “在后面查看有没有掉点零件啥的。”萧峰朝后视镜努了努嘴，探照灯的余光里，两个穿着白色雪地服的身影正沿着车辙徒步前进，战术手电的光束像萤火虫般闪烁，“这会估计看好了。”


    林凡没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冰丘。


    那些冰丘在夜色中像匍匐的巨兽，随着雪地车的移动不断变换姿态，恍惚间竟和天坑旁的冰棱重叠在一起。


    雪地车驶入基地外围的铁丝网时，哨兵的探照灯扫了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是林指挥官的车！”扩音器里传来卫兵的喊声，电动铁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亮着灯火的主楼轮廓。


    车刚停稳，林凡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寒风卷着雪粒灌进领口，激得他打了个寒颤，却也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战术靴底的冰碴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大，直接去会议室？”萧峰拎着采样箱跟下来，金属箱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林凡摇了摇头，指了指主楼的方向：“我先去洗个澡，浑身都快冻成冰坨了。”


    “洗个澡清醒点好。”


    他扯了扯粘在皮肤上的防寒服，里面的内衣早就被汗水浸透，又冻成了硬块，“让楚风把各国的负责人叫到三号会议室，三十分钟后开会。”


    “得嘞。”萧峰转身朝通讯室走去，军靴踩在积雪上的声响格外清晰。


    林凡走进宿舍楼时，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他推开自己宿舍的门，反手扣上保险锁，第一件事就是扯掉防寒服的拉链。


    金属拉链卡住结冰的布料，他用力一拽，“刺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热水从淋浴喷头砸下来时，他舒服得差点哼出声。


    冻僵的肌肉在热水中逐渐舒展，皮肤泛起刺痛的红晕，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水流顺着发梢滴落，在瓷砖地上汇成小溪，冲掉了最后一点来自冰洞的寒气。


    洗完澡后，林凡盯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左肩上那道被奇人抓伤的伤口已经结痂，边缘泛着淡淡的青紫色，像条蛰伏的小蛇。


    这形状，倒是有些像威廉姆斯锁骨处的伤口。


    匆匆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作训服，林凡对着镜子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镜中的人影眼下泛着青黑，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扎得皮肤发痒，却没时间处理。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战术背心，金属搭扣碰撞出轻响，像在催促着什么。


    整理好后，林凡就朝着会议室去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琼斯上将叼着雪茄，烟圈在头顶的吊灯下缓缓散开，科夫中将捧着保温杯，指节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瓦西里则把双脚翘在桌子上，军靴上的冰碴落在地板上，化成一小滩水。


    “林指挥官总算来了。”琼斯的目光扫过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们还以为你在冰原上迷路了。”


    林凡拉开椅子，没有去看琼斯，只是将采样箱放在会议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迷路倒不至于，”林凡解开战术背心的搭扣，指尖在箱盖上轻叩两下，“只是在冰原下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林凡转头看向赵勇，赵勇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掏出平板电脑，数据线插进桌底的接口时，金属插头在低温下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大屏幕亮起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第一张照片正是那扇嵌在冰洞里的铝合金大门，银白色的金属表面在手电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与周围粗糙的冰壁形成诡异的对比。


    “这是在毛德皇后地的冰穴深处发现的。”赵勇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照片切换到大门的细节特写，“材质是深海抗压铝合金，能承受八千米水压。”


    瓦西里的靴子从桌上挪开，军靴底在地板上蹭出半寸：“这玩意，灯塔国的？”


    瓦西里说着，抓起桌下的伏特加酒瓶，猛灌一口，金牙在屏幕反光中闪了闪看向了琼斯：“你们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