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饼干的碎屑掉在雪地服上，瞬间凝成了冰渣。赵勇骂骂咧咧地拍打着前襟，喉结上下滚动，费力咽下干巴巴的一口：“操！这玩意儿比西伯利亚冻土还难啃！”


    “林指挥官，咱真不回去喊人？不让大部队来支援我们？就咱这几条枪，要是撞上那群蓝皮牲口…”


    “等？”萧峰拧紧水壶盖子，塑料在低温下发出脆响，“等那帮老爷们儿开完会，汉森都能在南极底下建皇宫了！”


    他粗粝的手指敲了敲雪地车冰凉的装甲板，上面覆着一层迅速凝结的白霜：“整个极地一号目前愿意支持老大的，就只有那些老毛子了。”


    “其他国家的人你就别想了，那些小国根本就没那个胆子。”


    “他们现在还在猜呢。”


    “猜什么？”赵勇看向萧峰询问道。


    “猜猜这个事儿跟灯塔国到底有没有关系呗。”萧峰耸了耸肩道，“这个事儿在他们的眼里。”


    “如果和灯塔国有关系，那他们大概率不太敢插手。”


    “毕竟灯塔国这么大一个国家压在他们脑袋上，他们凭什么敢乱来呢？”


    “嘶...”赵勇顿时精神了起来，“有道理啊！”


    “如果真的跟灯塔国有关系，那他们不就炸了吗？”


    “只要他们敢插手，你就看看灯塔国那边知道后会不会捶死他们不就得了？”


    “但毛熊可不一样，毛熊和灯塔国向来就不对付。”


    “更别提这个事情本身就是个很严肃的事儿。”


    “这是涉及到了全人类的，自然不能够乱来。”


    “所以毛熊会跟着咱们一起。”


    “但其他国家的可不会，他们骨子里可是怕死了灯塔。”


    “所以人家会不会插手，还得看灯塔国那边的想法才行。”


    “原来如此...”赵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陈默道，“陈哥，你怎么看？”


    陈默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将最后一个压满能量弹匣的弹链缠在腰侧。


    电磁步枪的幽蓝指示灯在昏暗的车厢里一闪，映着他紧抿的嘴角。


    他抬腕看了看战术终端上跳动的辐射值读数，又调出毛德皇后地的三维地形图，指尖在代表上次遭遇点的红色标记上悬停片刻，才抬眼看向林凡：“老大，那些东西…水里和陆地上的，攻击模式差异很大。水里那些像群狼战术，陆地上那几个，更像…被什么东西指挥着。”


    林凡正往冲锋衣内袋塞最后一块高能巧克力，闻言动作顿了顿。陈默的话像根冰冷的针，刺破了连日奔波的混沌。


    他想起海上那潮水般涌来的幽蓝光点，也想起毛德皇后地冰崖上那三头骤然发狂、力量暴增的怪物。


    一个模糊的念头沉甸甸压在心头：这些鬼东西，恐怕不是同一个品种，或者说不是同一个品类？


    也许…冰层深处藏着更可怕的源头？汉森和威廉姆斯拼了命也要往这里钻，图的是什么？


    不对，太不对劲了。


    林凡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按理来讲，即便是汉森这么做了，可威廉姆斯呢？


    威廉姆斯没道理这么干啊！


    林凡盘不到，一点都盘不到。


    他完全想不到，为什么威廉姆斯会这样。


    图啥？为了啥？


    没理由的啊！


    “管它水里地上的，来了就干！”萧峰灌了口烈酒驱寒，哈出的白气瞬间被风撕碎，“上次是没防备，这回老子带了大宝贝！”


    他得意地拍了拍固定在雪地车后斗那挺沉重的转轮机枪，冰冷的金属枪管在风雪中泛着凶光。


    林凡回头看了一眼，见众人都整装待发了，也就没再多说，只用力一挥手：“出发！”


    雪地装甲车如同闯入白色炼狱的钢铁困兽，履带在坚冰上疯狂空转、打滑，发出刺耳的尖啸。


    车身剧烈颠簸摇晃，每一次冲上冰脊都像要散架，重重砸落时，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位。


    挡风玻璃上，雨刮器徒劳地与暴风雪角力，刚刮开一道缝隙，瞬间又被狂舞的雪片糊满，视野里只剩一片混沌翻滚的白。


    “妈的！方向！方向！”萧峰额头青筋暴跳，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关节捏得发白，几乎要将那冰冷的方向盘捏碎。


    仪表盘上的电子罗盘指针疯了似的乱抖，屏幕上的数字在“东南37°”和“未知错误”之间疯狂跳变。


    “稳住！”林凡的声音透过头盔内置通讯器传来，被电流切割得有些失真，却异常沉稳。


    他半个身子探出副驾驶的射击口，刺骨的寒风像无数冰刀刮在脸上。


    只见林凡眯着眼，透过护目镜上迅速凝结的冰晶，死死盯住前方。


    漫天风雪中，几道狰狞嶙峋的黑色山脊轮廓若隐若现，如同远古巨兽匍匐的脊梁：“看准那几道黑脊梁！毛德皇后地的骨头段！冲过去！”


    “老大，硬冲吗？”萧峰看向林凡一脸差异。


    “硬冲！”林凡开口道，“这地方咱们又不是没来过，不就是绕了段路吗？”


    “能过去的。”


    “行吧，那你都这么说了。”萧峰说着，一脚油门下去。


    车身猛地一震，履带似乎卡进了什么深缝。


    引擎发出濒死的咆哮，排气管喷出大股浓黑的废气，瞬间被狂风卷走。


    就在这剧烈的震颤中，林凡的思绪被猛地甩回了上次那噩梦般的遭遇。


    “抓稳——！”萧峰的咆哮响彻在众人耳边。


    装甲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咆哮着冲过最后一道陡峭的冰坡，车身几乎竖立起来！


    重机枪的枪管在车斗里哐当作响。下一秒，车头沉重地砸落，冰屑四溅。


    风雪奇迹般地小了些。一座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冰川断崖，如同沉默的洪荒巨人，赫然矗立在眼前。


    断崖底部，那个曾吞噬了数条人命的幽黑洞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在惨白的冰雪背景下，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阴冷死气。


    车刚停稳，赵勇第一个跳下来，战术靴踩在洞口边缘冻得硬邦邦的积雪上，发出“嘎吱”一声脆响。他端着枪，枪口警惕地指向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有点发干：“林…林指挥官，这悬崖…真他妈要下啊？”


    寒气顺着他敞开的领口往里钻，激得他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