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缓缓闭合时，林凡最后看了一眼培养舱里的人形轮廓。


    淡绿色液体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将那张泛黄的照片映得忽明忽暗。


    威廉姆斯年轻的笑脸旁边，她父亲的军靴踩在冰原上，鞋跟处沾着的蓝冰碎屑在照片里凝成细小的白点。


    “把这里的温控系统调到最低。”林凡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任何未经授权的人进入，立刻触发警报。”


    陈默点头时，战术手套不小心碰到墙壁上的辐射检测仪，指针突然疯狂摆动，红针几乎要冲破表盘。


    周宇连忙蹲下身检查，发现检测仪的传感器上沾着一层淡蓝色粉末，凑近一闻，隐约有杏仁的苦味。


    “是蓝冰的挥发性结晶。”周宇的声音发颤，“浓度已经超过安全阈值的三倍，长期接触会导致神经损伤。”


    林凡突然想起那具无名研究员的尸体，脖颈处的爪痕边缘也凝结着同样的冰晶。


    “走。”林凡转身往走廊外走，靴底碾碎地上的玻璃碎片，“去会议室。”


    电梯上升时，轿厢里的灯光每五秒闪烁一次，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瓦西里靠在轿厢壁上，圣乔治十字勋章随着电梯的震动轻轻磕碰金属表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你觉得汉森去哪了？”老毛子突然开口，金牙在昏暗中闪了闪，“码头那边有我们的人盯着，他插翅难飞。”


    “肯定走不出南极的！”


    “在南极，他肯定活不了！”


    林凡没接话，只是摩挲着口袋里的录音笔。


    汉森的声音还残留在存储器里，那句“权限验证通过”的机械音背后，似乎藏着某种刻意压低的喘息声，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更像是濒死的挣扎。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楚风正站在走廊尽头等着，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看到林凡一行人，他快步迎上来，皮鞋在地板上滑出半米：“林厅长，查到了！”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各国军官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琼斯上将指间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灰烬落在军裤上也没察觉。


    科夫中将面前的保温杯已经空了，杯底残留的茶叶渣像团蜷缩的蛛网。


    林凡把一张身份卡拍在桌上，塑料卡片与金属桌面碰撞的脆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死者艾伦·科尔，DARA实验室7区研究员，专攻基因编辑技术。”他的指尖划过文件上的入职日期，“三年前由汉森亲自调任，负责蓝冰融合实验。”


    楚风补充道：“但根据灯塔国的官方记录，艾伦在半年前就该离职回国。我们调取了极地一号的出入登记，发现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里，是三个月前的深夜，从地下三层的通道离开...”


    “失踪了？”陈默突然抬头，战术手套在膝盖上蹭出沙沙声，“林队！”


    林凡的指尖猛地顿住。


    三个月前，正是他们在冰谷洞穴里发现深坑的时间。当时萧峰用探照灯照过坑底，岩壁上确实有人类指甲抓挠的痕迹，混杂在奇人的爪印之间，当时只当是遇难的科考队员，没深究。


    “周宇，调出三个月前的气象记录。”林凡的声音压得很低，“特别是我们去冰谷那几天的风速和能见度。”


    周宇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很快弹出南极气象卫星的数据：“那三天暴风雪持续了七十二小时，能见度不足五米，任何地面追踪设备都会失效。”


    “足够把一个人从基地拖到冰谷。”瓦西里突然灌了口伏特加，酒液顺着嘴角滴在文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汉森那混蛋，早就开始清理门户了。”


    林凡没说话，只是盯着艾伦的工作照。


    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无框眼镜，嘴角有颗和尸体上一模一样的痣，白大褂左胸别着的钢笔。


    那是灯塔国军方特制的战术钢笔，笔帽里藏着微型注射器，他在汉森的卫兵身上见过同款。


    “他不是普通研究员。”林凡突然开口，指尖点在照片的钢笔上，“应该是DARA实验室安插在汉森身边的监视者。”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琼斯上将猛地站起身，军靴在地板上蹭出火星：“不可能！DARA实验室绝对不允许...”


    “不允许什么？”科夫中将冷笑一声，保温杯重重墩在桌上，“不允许你们用活人做实验，还是不允许你们和议会私下交易？”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不是么？”


    琼斯的脸涨成猪肝色，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林凡看着两人争执，突然想起艾伦日记里的那句话：“汉森怕议会知道我们突破了伦理红线”


    这说明，议会对普罗米修斯计划的容忍是有底线的，而艾伦的研究，恰恰踩碎了这条线。


    “楚风，把三个月前所有人员的出入记录都调出来。”林凡突然转向门口，“重点查深夜离开基地的人，特别是携带大型设备的。”


    “是！”楚风转身跑出去时，战术靴的声响在走廊里拉得很长。


    林凡想起那张照片。


    年轻的威廉姆斯站在父母中间，父亲的手搭在她肩上，掌心隐约露出淡蓝色的疤痕，和她锁骨下的冰蛇状疤痕位置一致。


    “威廉姆斯知道实验内容。”林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她老爹很可能就是第一个受试体。”


    陈默突然指向屏幕上的代码：“老大，这些参数和我们在汽艇上遇到的变异奇人完全吻合。鳃裂结构、鳞片密度、甚至对EMP的反应...都一样。”


    “他们成功了。”周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用人类基因复刻了奇人，还保留了部分理智。”


    林凡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与墙上的挂钟重合。


    “封锁所有出入口。”林凡的声音异常冷静，“萧峰带特战队守住通风管道，陈默负责武器库和物资储备，瓦西里...”


    他看向老毛子，后者正用伏特加酒瓶敲击掌心，圣乔治十字勋章闪着寒光：“说吧，让我干谁？”


    “带毛熊国的人守住地下三层，除了医疗组，任何人不得靠近培养舱。”林凡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灯塔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