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何雨政继续说道：“就是说，你掌握的那些情报，就像食物一样，有一个保质期。


    在你犹豫的时候，这个保质期可能就已经过了，那些情报就变得毫无价值了。到时候，哪怕你说了，但那些已经没用了的情报，可帮不了你获得宽大处理！”


    他探身凑近卓平安，领口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墙灰，语气低沉的说道：“你手里攥着的那些料，现在就是烫手山芋，你攥得越紧，烧得越狠！”


    何雨政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卓平安的心上。


    卓平安喉咙滚动着，喉结在泛青的皮肤下上下滑动。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汗。


    这当口，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澡堂子，同池的一个汉子被热水烫得直跳脚，嘴里还念叨“舒坦”的模样——现在他后脖颈的冷汗，比那澡堂子的雾气还黏糊。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你手里的情报可能还有用，赶紧拿出来替你自己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何雨政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不然的话，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只能建议你下辈子学聪明点了。”


    卓平安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挣扎。


    一方面，他害怕一旦说出情报，会遭到更严厉的惩罚；


    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何雨政所说的都是事实，如果再继续犹豫下去，恐怕真的就没有机会了。


    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卓平安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抬起头，直视着何雨政的眼睛，开始从头到尾地一一道出这次他们的计划。


    “我们这次运送的这批货物，其实是我们上面有人安排下来的。”终于下定决心的卓平安，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异常坚定。


    关于他们这趟运输的具体情况跟全部的运费，卓平安并不清楚。


    上面的人支付给卓平安他们的运费就是四根小黄鱼，事前给两根，事后再给两根。


    上面给卓平安他们提出的要求，让卓平安他们将这批货物安全地运送到南苑区的烧饼庄，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与他们无关了。


    当听到“南苑区”和“烧饼庄”这两个地名时，何雨政不禁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前身那学霸的记忆如同被触发一般，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课堂上，那曾经用来给他们教学的四九城及周边地图，此刻竟如同一幅高清画面般，清晰地展现在何雨政的大脑之中。


    不仅如此，这幅高清地图还能够根据何雨政的念头自动放大，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细节。


    借助着这个神奇的能力，何雨政很快就弄明白了这两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南苑区位于四九城城区的最南边，属于四九城的郊区之一。


    其大致范围包括现在的丰台区南部、大兴区北部及朝阳区西南部的部分区域。


    南与河北省大兴县接壤，东与通县相邻，西与房山县（今房山区）相接，北至城区边缘（如永定门、左安门一带）。


    而烧饼庄则是位于南苑区的东南边，算是四九城真正的边界地区，跟河北省搭界了。


    得知那俩地儿的具体方位以后，何雨政缓缓地睁开双眼，原本有些朦胧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利剑一般，直直地射向卓平安，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看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确定是南苑区的烧饼庄？没记错？”这时，何雨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卓平安被何雨政迫人的目光吓了一跳，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也想明白了，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交代了，那就只能是完美地配合何雨政的提问。


    “我没记错，公安同志，这都是上头交代清楚的。”卓平安连忙点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何雨政并没有因为在卓平安这里打开了突破口，而感到开心，他继续追问：“接头人是谁？”


    卓平安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这次…没有接头人。上面的命令，就是让我们送到烧饼庄，不用进庄，而是放到庄后的柴火垛那。


    具体就是从南数第五个柴火垛，再往东数第三个柴火垛的下面有个地窖，把东西放到那里面就好了。”


    卓平安的话让何雨政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没有接头人，这意味着他们很难当场抓住犯罪嫌疑人。


    “那地窖钥匙呢？总不能让你们拿头撞开吧？”


    “没钥匙！”


    卓平安突然提高嗓门，又被何雨政的犀利眼神给吓到似的，缩了缩脖子。


    “真的没钥匙。地窖口盖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个‘福’字，直接掀开来就是了。公安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言！我可以对天发誓！！！”


    卓平安看到何雨政皱起眉头，心中有些慌乱，他赶紧举起手，想用发誓来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不用这样，我信你没说假话骗我。”


    何雨政说完，就离开了这间监禁室。


    他从头到尾都在留意着卓平安的心跳变化。


    卓平安心跳最剧烈的时候，就是他之前异常纠结的时候。


    之后，卓平安在决定配合以后，他的心跳就渐渐放松下来了了。


    何雨政有八成的把握，卓平安没说假话。


    如果碰到剩下的两成……


    那他也不亏。


    因为，那能证明，卓平安是个受过特殊训练，专门提升了审讯抗性的大鱼。


    何雨政沉思片刻，觉得烧饼庄很可能会有他需要的关键线索。


    他决定立刻安排几个精锐人手前往烧饼庄查探。


    “特么的，人不够用啊！”


    何雨政挠了挠头，有些烦躁。


    接下来的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到了傍晚，负责反跟踪老五那个手下的队员也传来了好消息。


    已经锁定了对方的行踪，并且发现他们似乎正朝着西城的方向进行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