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平安这个人，能够成为一群人的小头目，并且还得了个“老狈”的外号，这足以说明他绝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文盲莽夫。


    至少，认识几个字还是问题不大的。


    那张纸上的内容其实并不多，只是简单地列出了那批文物的名称、等级，以及让人看一眼就明白，非常通俗易懂的文物价值标准。


    （注：我知道这个年代还没有文物划分等级的规定，可因为剧情需要，就让它提前二十多年出现了。勿怪勿怪！）


    这批文物里，根本就没有便宜货。


    哪怕是其中最便宜的，其价值也要五年起步！


    最贵的，价值 3 毛钱！


    而这 3 毛钱指的是一枚子弹的价格。


    在这个时候，被枪毙犯人的子弹钱，还需要犯人的家属来支付。


    卓平安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仔细地查看这份文物价值清单，一遍又一遍，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最后，当他看完整个清单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的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直往外冒。


    他的手也完全失去了控制，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那文物价值的清单就是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公安同志，这……这肯定是在吓唬我吧？据我所知，不就是一批不怎么值钱的瓶瓶罐罐嘛，撑死做几年牢而已，哪有直接被枪毙的啊？”


    卓平安强作镇定地说道。


    但他那颤抖的声音，以及突然改变的对何雨政的称呼，却无情地揭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


    并不是卓平安愚昧无知，而是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对于文物的价值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即便是像卓平安这样的聪明人，也同样如此。


    他知道这些东西应该能值一些钱，但绝对没有料到它竟然会这么值钱。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些玩意儿的价值，竟然高到让公家直接要了他命的地步！


    何雨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吓唬你？你觉得我会有这闲工夫吗？我不管你之前是否清楚这批文物的重要性，反正现在我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你，它们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老老实实地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这样的话，我还可以替你去争取一个从轻发落的机会。


    否则，你这个首当其冲的主谋，恐怕只能让你的家人提前为你准备好那三毛钱了！”


    卓平安紧紧咬着嘴唇，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正在经历着激烈的挣扎。


    他现在清楚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是何等严重。


    然而，他背后的那股势力却又让他不敢轻易吐露实情。


    公安就算枪毙他，也只是枪毙他一个人，不可能连坐他家人。


    而他背后的人一旦动手，那就不是死他一个能了结的事了。


    沉默良久，卓平安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公安同志，我可以配合你们，但你们得保证我还有我家人的安全。”


    不行。


    思来想去，卓平安还是不想死。


    也对。


    多疑、惜命，这俩基本也算是聪明人的通病了。


    何雨政笑了笑，“只要你配合，我们公安自然会尽力保障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尽力不行，我要百分百的保证！”


    卓平安可不认可何雨政口中的“尽力”。


    “尽力”这个词，弹性范围实在是太大了，跟“听天由命”差不多了都。


    “百分百？卓平安啊卓平安，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了。你别再这么天真了，好吗？我虽然可以向你承诺会百分百确保你们的安全，但你真的会相信我吗？又会真的相信我能做到我的保证吗？万一呢？


    这个世界上，又哪里会有那么多能够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呢？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这样的话，我当然也敢说，可关键在于，你信还是不信呢？”


    何雨政的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卓平安的心上，使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此时此刻，卓平安的内心就像被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让他左右为难，痛苦不堪。


    他深知与何雨政合作可能是他唯一的生路，但同时也明白这可能会将他的家人置于极度危险之中。


    在他的脑海中，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不断回响。


    一种声音告诉他，与何雨政合作或许能拯救他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另一种声音则警告他，这样做可能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与此同时，卓平安对何雨政这群公安，是否有能力护住他和他的家人这事，也心存疑虑。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相信何雨政他们，毕竟他们的能力还是未知数。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卓平安越发觉到自己仿佛被夹在两块巨石之间，无法动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权衡与何雨政合作的利弊得失。


    如果他选择合作，那么他和他的家人就等于踏上了一条与何雨政同生共死的道路。


    他们要么一起活下来，要么一起面对死亡。


    这种选择无疑是一场巨大的赌博，结果完全无法预测。


    然而，如果他拒绝何雨政的合作提议，那么等待他的，就是被枪毙。


    虽然这样一来，他的家人有较大的几率能够安然无恙，但这个概率并不是绝对的。


    卓平安也怕他背后的人再在他死了以后搞鬼，为了自己的安全，直接对他家人进行斩草除根的计划。


    卓平安越想越觉得纠结，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咚咚咚……


    何雨政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发出清脆而又有规律的声响，仿佛是在为接下来的谈话定下一个紧张的基调。


    “还犹豫？”何雨政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很容易就被卓平安察觉到的不耐烦。


    “你知道的那些事都是有时效性的……呃，你懂时效性这几个字的意思吗？”


    何雨政稍稍停顿了一下，眯着眼睛观察卓平安的脸色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