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阎埠贵看着对面的陌生人问道:“同志，你找谁？”


    张九如看了看手上的地址:“你好同志，请问陈大牛同志住在这里吗？”


    阎埠贵抬了抬眼镜:“大牛啊，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朋友，来看看他。”


    阎埠贵上下打量，撇撇嘴，一身的补丁，还精瘦精瘦的，一看就知道没啥油水。


    “他就住对面，你在他家门口等一下，我刚看他去中院打水了。”


    张九如从怀里掏根烟给阎埠贵:“老哥，麻烦您帮我去叫一下他。”


    阎埠贵闻了闻香烟，心想上道。


    “等着！”


    然后慢腾腾的往中院走，还没过穿堂，就看到陈大牛提着桶回来了。


    眼珠一转，立马跑上去。


    装作气喘吁吁道:“大牛啊，你家来人了，听口音是外地的，像津门那边的。”


    “谢了，阎老师。”


    陈大牛绕过他就要离开，阎埠贵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于是跑到陈大牛前面挡着道:“大牛啊，我嘴巴有点干巴，你看有什么东西能治疗一下。”


    说完还做了一个抽烟的动作。


    陈大牛无语了，有你暗示这么明显的吗？


    摸了摸口袋，递给对方一根烟:“抽多了影响寿命。”


    阎埠贵喜滋滋的接过香烟，对于陈大牛的话他才不在意了，他只认眼前的好处。


    陈大牛来到前院，看到蹲在自家门口的张九如，笑道:“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张九如背着包裹站起身，回道:“火车上人倒是不多，不过查的很严，你给的王八壳子幸好没带。”


    “国际形势所迫，不严才怪！”


    陈大牛打开房门，把水桶放下，拿了两根黄瓜给对方。


    “刚买的，给你解解暑。”


    张九如接过黄瓜，咔嚓一口，打量起陈大牛家里。


    “没想到你屋里还挺干净整洁的？你这上下两层设计的不错啊！”


    陈大牛指了指上面一层，笑道:“以前一间房，为了利用空间，就弄了个隔层。后来有了旁边的房间，就把房子打通，显得家里宽敞明亮了不少。”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怎么？看我单身汉，就以为我是个邋遢鬼啊？”


    张九如又咔嚓咬了口黄瓜笑道:“我怎么会说自己东家的不是？”


    陈大牛拿起他的包裹:“走吧，我骑车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我早就准备好等着你来了。”


    张九如跳上后座，抱着陈大牛的腰，被陈大牛一手拍掉。


    “你又不是女人，别抱我的腰。”


    张九如无奈抓着屁股下的后座，两人穿过几条胡同，很快来到了一个二进的四合院。


    陈大牛和对门的老头打个招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前院东厢房。


    “进来看看。”


    张九如支好车后跟着走进房屋，陈大牛指着眼前的屋子道:“就这儿，还是我托朋友的关系才租到的。现在年景，在四九城，空房子比大姑娘还稀罕呢！”


    张九如点头，他对这里相当满意，屋里不错，够大，收拾的也很干净。


    他指着墙角用麻布盖着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你揭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九如掀开一看，愣住了，只见麻布下盖着的是几十箱肉罐头。


    他顿时惊呼:“这么多！”


    陈大牛走上前，道:“两吨罐头，给你先用来换古董，”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橱柜，“那里米面粮油，我都备全了，够了吃一个多月了。至于其它的副食品...”


    陈大牛又掏出一堆票据给对方:“这些票你拿着，想买什么可以去供销社买。”


    张九如接过票据，看着肥皂票，毛巾票等等一堆的生活用品票和副食品票，眼睛明亮：“东家，您这这手笔够大的！”


    “废话，你是我叫来的，让你饿着肚子怎么干活？”


    张九如笑嘻嘻的把票证收好，然后压低声音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收货？”


    陈大牛回身把门关上，回答道：“暂时不急，你对这边不了解，我先给你说说情况。”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解释介绍四九城黑市情况。


    “四九城现在有四大黑市，最大的在朝阳门外，每天天不亮就开张。其次是德胜门、永定门，最小的是西直门那边，但常有好东西，至于其他的鬼市和鸽子市咱们先不管。”


    张九如听完问道:“现在出手古董的人多吗？”


    陈大牛点头:“现在八月份，已经有一些遗老遗少开始卖东西换吃的了。不过你记住了，我只要精品，破烂货可不要。”


    他指了指对方眼睛，“你的眼力我是信得过的，但是你可千万别贪多哦，那样目标太大，还容易被盯上。”


    张九如点头：“东家放心，我省的，津门时我就这么干的。”


    陈大牛对对方态度很满意，随即表情严肃道:“还有，现在黑市鱼龙混杂，不过大家都不敢在城里动枪，但动刀子的可不少。你可要机灵点，见势不对，就赶紧撤。”


    张九如也严肃的点头，明白这里，确实比自己以往，在塘沽黑市收货麻烦多了。


    “记住，在我这命比东西重要。”


    说着，陈大牛从怀里掏出个油包，递给对方：“这个给你防身。”


    张九如接过，打开一看，是把大黑星。


    “这...”


    陈大牛打断，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给你带着壮胆用，遇到事也能吓唬人，但千万别真开枪！”陈大牛警告道，“你要是被抓了，就老老实实的别反抗，到时找人通知我，我找人去捞你。”


    张九如把枪别在后腰：“东家放心，我会小心的。”


    陈大牛露出满意笑容:“这几天呢，你先在黑市转一转，可以先摸摸行情，熟熟路。到时候我会介绍个人给你认识的。”


    张九如露出疑惑:“不知东家介绍的是谁？”


    “我以前在黑市认识的票贩子，人称刀疤，我都叫他老李。你手里的那些票据，也是我从他那换来的。”


    张九如了然，看来老李应该是个地头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