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丫头啊,你别怪阿爹

作品:《撩完就跑,阴鸷反派是我裙下臣

    汾州十里坡是座坟山,此刻黑夜滚滚,提灯也只能看见眼前一亩三分地。


    若是白日,满山坟茔,白幡招招,遥遥望去更是阴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汾州的百姓除却祭拜,无人会只身来到这里,更别提大晚上的来这么个鬼地方。


    守卫此刻已经是悔青了肠子,他两股战战,早生起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可明镜司裴司使“活阎王”的称呼谁人不知,他害怕鬼,可更怕身后的人,要怪就怪自己一时机灵,还以为能讨得了好处,谁知道……


    “还有多久才到?”裴郢渐渐没有了耐心,只怕稍晚一些,就要来不及了。


    守卫一个哆嗦:“司使大人有所不知,汾州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横死的人是不能跟寻常的坟茔放在一起的,都统一放在了最里面的山坳里。”


    他抬手指了指那漆黑不见底的山坳:“司使大人想找的,应该就在那里,沿着这条小路走到底就到了。”


    裴郢遂不再问,只跟着守卫一路朝着山坳走去。


    山路崎岖蜿蜒,又是夜晚,前行的速度明显缓了下来,时不时还要注意脚下绊脚的石头。


    裴郢一路搀扶着闻岫宁小心地走着,他时刻注意着她的变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手也渐渐变得冰凉。


    “了了。”他担心的唤了一声。


    “我没事。”


    闻岫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逐渐冰凉的双手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丫头突然离世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打击,她尚未接受这个噩耗,便得知何父要将丫头的尸身配阴婚,更是怒从心头起。


    她甚至不能确定,丫头的死是否当真只是个意外。


    若不是,她定会让伤害丫头的人付出代价,无论他是谁。


    如此想着,原本疲累的身躯忽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闻岫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抓住裴郢的手,越发加快了脚步。


    越往山坳里面走,四周越是阴凉,夜风吹过,刮得四周植被簌簌作响,一如恶鬼哀鸣。


    忽然一阵寒风刮过,空中洋洋洒洒飘落莹白物什。


    骤闻一声惊呼,在前头开路的守卫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脸,不耐烦的抓下脸上的东西,借着手中灯笼一照,竟发现是张冥币。


    “晦气,呸!”


    守卫一把抓了丢在地上,还不忘嫌弃地狠狠踩上一脚,直至将冥钱碾进泥土里才算作罢。


    闻岫宁一颗心顿时揪紧,她下意识看向了身侧的裴郢。


    裴郢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没事,有我在。”


    守卫继续带路,穿过半人高的植被,隐隐约约可见前方有烛火跳跃,伴着含糊不清的说话声相继传来。


    墨砚大步上前,绕过守卫,用佩剑压下一丛芦苇,前方空旷处赫然出现了十数道人影。


    人人身着白色麻衣,分列两侧,中间是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手持八卦剑在做法,口中念念有词,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不远处,还停着两口规制不大的红木棺材。


    墨砚心念一动,目光快速在人群之中睃寻。


    他们均低着头,加上夜色黑暗,火把的光影影绰绰,一时倒看不清楚面庞。直到那道士口中喷出一口酒,八卦剑猝然点上火焰,将近前的一个男人给吓了一跳。


    那男人慌乱的抬起头,不是何父又能是谁。


    “大人,是他们。”


    墨砚急声禀报。


    听见了确切的消息,裴郢未动,怀中的人儿却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他只能快速跟上。


    叮铃铃!


    道士摇了摇金铃,收了剑势:“好了,吉时已到,将这两张符纸贴在棺材上,就可以下葬了。”


    道士取出两张黄纸,一名妇人立刻上前来双手接过,她目含热泪,颤抖着抬起头:“道长,我儿……他能重新投胎了吗?”


    道士捋了捋须髯,合上眼郑重的点了头。


    妇人立时一颗心落了定,擦了一把泪水,将其中一张递给了何父,她则拿着另一张走向了自己儿子的棺材。


    阴风阵阵,吹得满地冥钱不住的打转,白幡飘飘,徒增阴气。


    众人都在等着这一刻,只待棺材下葬,填上土,便可以离开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了。


    妇人和何父已经来到了棺材边,一边是夭亡的爱子,一边是被舍弃的女儿,两人的心境全然不一样。


    不似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嚎,何父颤抖着手,迟迟没有鼓足勇气将黄符贴上棺材。


    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害怕。


    “丫、丫头啊,你不能怪为父狠心,要怪就怪你的命数不好。”


    “阿爹给你找了一个有钱的夫君,将来投胎也好,在地下也好,总算是有个人能够照顾你了。”


    “你别怪我,别怪……”


    何父口中念念叨叨,越靠近棺材,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天灵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犹犹豫豫了半晌,始终落不下去。


    眼看着妇人在催促,他终究是把心一横,闭上眼,便要将黄符贴上。


    “住手!”


    黄符离棺材不过三寸距离,突然的一声叱喝打断了何父的动作。


    何父猛然睁开眼,扭头望去,定睛看清朝这里跑来的人的面容时,顿时吓得手中黄符落地。


    “闻、闻大夫?”


    “什么人敢在这里捣乱?”道士沉声叱喝。


    妇人见状,也赶忙挥手让家丁上前:“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拦住她,快呀!”


    被突然的变故震得不知所措的家丁总算是在妇人的骂声下回过了神,纷纷拿起铁锹朝闻岫宁冲了过去。


    可他们尚未靠近,只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自那女子身后飞身而出,还没反应过来,人人胸口都挨了一脚,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哀嚎一片,再也爬不起来。


    突然闯出来几个人扰乱了仪式,又见家丁都三两下都被打趴在了地上,妇人脸色一白,怒火压倒恐惧,指着裴郢几人怒骂:“你们是什么人?扰了我的儿的好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就是。”道士吓得躲在了长案后,仍不忘帮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