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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沉着冷静的杨萍突然激动地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因为，早已经没了退路。


    周国栋终于知道了原因，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杨萍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杜温苒知道，终于轮到她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周国栋和杜温苒，这位昔日供销社最大的领导，主动为杜温苒泡上一杯茶。


    周国栋将热茶递给杜温苒，她连忙站起来说：“谢谢经理。”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杜温苒，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供销社还有这样一位人物，只可惜跟他的时间太短了，他既带不走，也不知道接下来能用多久。


    “听韩主任说，他上次就想把你带走，可你拒绝了他。”


    在他提出要为杜温苒安排好后路时，韩泉才告诉周国栋这件事，在一瞬间的诧异后，他竟觉得无比的轻松，这样他也不用觉得愧疚对方了。


    毕竟，他能这么快被调到北京就职，与杜温苒这段时间的表现脱不开关系。


    杜温苒轻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嗯，我的家在江城，暂时还不想离开。”


    周国栋瞬间就听出了弦外之音，就是以后还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他突然说道：“温苒，我猜杨记配饰背后的老板是你吧。”


    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无比的肯定。


    【只有方刚那个自信男还迷糊呢，他一直看不起女人，从来没有想过女主会是杨记配饰的老板，只会暗戳戳地揣度女主在背后收了好处。】


    【要不说他只能做个副经理，人家周国栋和杨萍都猜出来了。】


    【杨萍猜出来后，就想借这次的机会把女主赶出供销社，这样对她就没了威胁，反正女主还有一个厂子。】


    【就是周国栋的态度很微妙，他知道女主到了羊城，也知道陈洁还在羊城帮女主办事情，并不是所谓的家里有事，可他一直是默认的态度，也没有告诉韩泉。】


    看到弹幕后，杜温苒诧异地看向周国栋，没想到他都知道。


    也是，她这么尽心尽力地为杨记配饰谋划，加上她后来干脆连掩饰的功夫都没做了，他们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想到周国栋在江城的人脉，她前天一整天带着范国庆和高文韬在棉纺厂进进出出，他要是一点风声没听到才奇怪。


    只是让她吃惊的是，周国栋竟然默认她所做的一切，没有把她在羊城所做的事情告诉韩泉。


    毕竟韩泉可是一直忌惮着她的，当初拍海报的一系列事情，就是为了防止她是杨记配饰背后的老板，也是防止她下海经商。


    杜温苒疑惑不已，干脆问了出来。


    “经理，既然您已经猜到我是杨记配饰幕后的老板，为什么还让我代表供销社去谈合作？”


    她顿了顿，又问道：“您不怕韩主任知道吗？”


    周国栋哈哈一笑说：“我当然不怕，韩主任是惜才，想把你留在身边做大用处，可我跟他的想法不一样，留不住的人，不如干脆放手，还能搏一个善缘。”


    他跟韩泉是大学同学，知道他这个人刚正不阿，最是惜才，为了将人才留在身边，可以使出浑身的解数，当初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让杜温苒代表供销社拍下海报。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防患未然，因为供销社给杜温苒带来了名气，就不能让她带走这些名气为自己的私营企业谋取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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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周国栋也是不赞同的，比起供销社给杜温苒带来的那点好处，人家杜温苒给供销社带来的好处早就是成千上万倍。


    杜温苒微微挑眉，她失笑说道：“我没想到，您比韩主任看的通透多了。”


    周国栋摇头说：“不是他看不透，我之前也纳闷，他为什么偏偏对你这么苛刻，可能是因为你丈夫的缘故，对你多了几分关心，所谓关心则乱……”


    杜温苒直接打断说：“既然您知道他跟我丈夫的关系，也该知道他的性格，他一向坚持的原则就是公是公，私是私，在公事上掺杂私人感情，一向是他所不允许的。”


    杜温苒一直相信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


    坐在韩泉那个位置，也许他所有的考虑都有他的道理，可说到底，他还是想当然地逼迫了杜温苒，不让她涉及私营企业，企图把她一直留在国营单位。


    杜温苒一开始也不明白，韩泉为什么那样对她，后来看到他对顾修的关心就明白了，感情人家是想当然地为顾修做了一件好事。


    这也是她一直暗暗下决定变强大的原因，总有一天，她会证明自己，就算投身私营企业，她也会做出一番成绩。


    话已经说开了，杜温苒觉得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干脆直接说道：“经理，我想辞职！”


    如今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人脉，羽翼已丰，是时候出去飞了。


    周国栋丝毫不诧异，早在得知杜温苒动身去羊城时，他就猜到了这一天。


    他说：“行，我同意了，温苒，放手出去拼搏，好歹也是我手底下出来的兵，到了外面不要给我丢脸。”


    杜温苒笑着说道：“保证不会！”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褪去上下属关系，他们就像朋友一般，以后就要奔向各自的天地。


    杜温苒端起那杯热茶，郑重地说道：“领导，祝您到了北京一切顺利，以后步步高升。”


    周国栋端起自己的茶杯，两人以茶代酒，恭贺彼此未来顺畅。


    他说：“别怪杨萍，她这个人执拗，在我手底下干了大半辈子，这次也是一时想岔了。”


    杜温苒抿嘴没说话，她不恨，是因为当初杨萍真的照顾过她，可她说不出原谅的话，因为被刺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


    周国栋说：“温苒，我还是会带杨萍去北京。”


    杜温苒丝毫不意外，这才是周国栋的性格。


    她说：“那也挺好的，你们走的那天，我就不去送了，以后江湖再见。”


    再次见面，她是私营企业的老板，对方是负责经济发展的领导，离开了供销社这个小江湖，迎接他们的是更大的江湖。


    临走时，周国栋说：“韩主任那里，我来解决，就当是我这个做领导的，送你临别的礼物。”


    杜温苒蓦然回头，她本想说不用。


    既然她敢辞职，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若是韩泉真的拿当初海报来逼自己，她也有办法解决。


    看到周国栋眼眸里的关切，她转念一想，能用柔和的办法解决，为什么要大动干戈呢？


    何况，让周国栋帮自己一把，也能多增加他们的来往。


    于是，她扬起笑容说：“那就谢谢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