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九章 大傻子

作品:《新婚夜你接寡嫂回家?我改嫁你哥去随军

    叶金秀捧着南方老板这句话,奉若圭臬。


    她每天几乎是撕着日历过日子,经常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仿佛一觉醒来,就到了分红的日子。


    那段时间,厂里投钱的中层家属,看到叶金秀也都是笑着打招呼,客客气气。


    这种态度的转变让叶金秀吃惊,却也很受用。


    仿佛她很快就会成为经理的妻子,成为别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直到年底。


    从十二月份中旬开始,叶金秀就坐立难安,天天跑去问小邓,“那个老板,什么时候给我们分红啊?”


    小邓笑着安慰叶金秀,“叶姐,你别急啊,今天才十五号,李老板说了,等月底,就把分红的钱给我们取出来!”


    叶金秀虽然点头应承着,心却高高地悬了起来,总也落不到实处。


    到了二十八号,连沈觉民都渐渐意识到不对,“金秀,我们投进去的钱,当初说的是什么时候分红?”


    叶金秀自己也六神无主,只能干巴巴地回答,“月底,不是还有几天吗,我们再等等。”


    沈觉民不说话了,钱都投进去了,眼下只有继续等着。


    跨年当天,沈觉民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


    一顿晚饭,两口子吃得心不在焉。


    沈家二老看出情况不对,但小儿子不说,他们也不好问什么,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很快,不需要沈觉民说什么,他们就知道出事了。


    原因很简单,高岩的妻子抱着六个月大的孩子,一屁股坐到了沈家的大门口。


    她特意挑了个周末的清晨,街坊邻居都刚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生活做饭的时间。


    “天杀的骗子啊!没天理没王法了!骗了我男人的钱,现在孩子连奶粉都买不起了,我们家都没米下锅了,沈觉民你怎么还睡得着的!”


    “大家来评评理,堂堂的科长,居然骗我们普通工人的血汗钱!”


    ……


    很快,家属区里的男女老少就都被吵醒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好奇地从家里走出来,围上来凑热闹。


    高岩的妻子眼看着人越来越多,知道差不多了,气沉丹田,用力地嗷了一嗓子,“X你M的沈觉民,你不得好死,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怂包,居然敢骗我们!”


    “烂心烂肺的坏蛋,心都是黑的!”


    沈海亮跌跌撞撞地打开家门,看到屋外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


    但听到坐在家门口的女同志嘴里的脏话,沈海亮用力咬了咬舌头,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门口骂人?!”


    高岩的妻子回头一看,认出是沈觉民的父亲,猛地站起身,将那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白条贴在沈海亮眼前,“老汉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儿子干的好事!”


    “怂恿孩他爹跟着你们去搞什么……什么投资分红,五千块啊,那是我们家留着盖新房子的钱,全部都投了进去,等了大半年,现在屁都没捞到!”


    “什么?!”沈海亮瞪大眼睛,想要拿过白条仔细看看,被女人眼疾手快地藏到了背后。


    “你看就看,别伸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赖账!”


    “我不跟你说,你没钱!让沈觉民和叶金秀滚出来!当初请我们吃饭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那么好听,现在钱没了,就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我呸!”女人狠狠朝着沈家的门槛吐了口唾沫,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指着沈家敞开的大门,扯着嗓子吼道,“沈觉民,叶金秀,别装死,别想就这么算了,给我出来!”


    “别以为你们躲在里面,就可以不用还钱了!我告诉你们,今天拿不到钱,我就跑厂里闹去,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有没有脸在四百厂混下去!”


    沈海亮眼冒金星,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屋外的邻居们指指点点,像一张张血盆大口,扯着冷笑,嘲笑他这个县长教子无方。


    屋子里,终于穿好衣服的叶金秀和沈觉民走了出来。


    沈觉民瞪着叶金秀,质问道,“你不是说年底分钱吗?钱呢,人呢!”


    叶金秀讷讷地低声说道,“我……小邓……”


    其实昨天下午,小邓就跑到叶金秀的收发室,大惊失色地告诉她这个噩耗。


    电话打不通了,南方老板联系不上了!


    叶金秀当时就吓傻了,小邓拼命摇晃她的手臂,甚至都上手掐了叶金秀一下,才把她的魂唤回来。


    “小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叶金秀死死拉着小邓的手,指甲都嵌了进去。


    仿佛小邓的手臂是她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


    “叶姐,那个老板……跑了。”小邓嘴唇颤抖着,重复了一遍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小邓自己也凑了一千块进去,那都是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


    蓉城的冬天不冷,叶金秀却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尊冰雕。


    那些饭桌上你来我往的片段,那些上班下班时讨好恭维的笑容,那些手里数着钞票肆意花用的美梦……它们像拾级而上的台阶,托着叶金秀爬到了云端。


    然后现在,狠狠地摔在地上,碾碎成泥。


    叶金秀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班,如何机械地拖着灌了水泥一样的双腿回到沈家。


    她不敢和沈觉民对视,连小宝递过来的试卷都没看,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吃饭,洗漱,和衣而眠。


    但现实不会放过她,高岩的妻子,用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将叶金秀埋在沙子里的头提了出来,甚至要在街坊邻居面前将她游街示众。


    看看,这就是那个骗子!


    沈觉民刚走到门口,看到面如金纸的父亲,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一把撑住了父亲,瞪着还在骂骂咧咧的女人,呵斥道,“干什么?!说不还你钱了吗?这才刚过几天,你着什么急?!”


    高岩的妻子回头一看,沈觉民和叶金秀出来了,冷笑一声,更来劲了,“着什么急?沈觉民你个大傻子,你要不要问问你老婆,那个南方老板早就跑了!”


    “全厂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想,像个傻子一样,被叶金秀哄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