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一心念着自己的妹妹,这里也不会有她姜淑华。


    “你想开了就好,我就是怕你自己想不开,自己钻牛角尖。”听见姜淑华这么说,温以凡也是松了口气。


    姜淑华低头看着照片,“就是可怜了我的小红。她还那么年轻,还有美好的未来,却偏偏……”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落在照片上,温以凡看见这一幕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这场意外,不知道抹去了多少条年轻的生命。


    “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温以凡转移了话题。


    “我还好。”姜淑华擦了擦眼泪,“手术很成功,我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够重回岗位了。我会带着小红那份,努力的做好今后每一件事。”


    “那你好好歇着。”温以凡有些心酸,她觉得自己再呆一会儿,也会忍不住掉眼泪,“我先去走了。”


    姜淑华几句话都离不开小红,可见心中还是没有想开。


    温以凡也能理解,失去亲手的痛苦,可没这么好走出来。


    需要时间,需要姜淑华自己慢慢治愈自己。


    出了病房,温以凡就看见了在走廊,轻声啜泣的姜母。


    “阿姨,你还好吧?”温以凡递上帕子。


    姜母没有接手帕,她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温以凡,“我没事。”


    “您……别太伤心了。”


    说完这句话,温以凡就有些后悔。


    姜母刚失去了一个女儿,能不伤心吗?自己安慰这话,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温大夫,谢谢你救了小华。”姜母握住了温以凡的手,“谢谢你当时做出正确的选择,让我们还能有小华。”


    再看见姜淑红尸体的时候,姜母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凡有点常识都会知道,姜淑红这种情况,真的无法救治,没有任何希望。


    只能说,自己女儿小红运气不好,偏偏被柜子砸中,一命呜呼。


    “阿姨,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温以凡轻轻回握姜母的手,“逝者已逝,如今希望您能够向前看。主要是姜同志那边,可能还需要你慢慢开导。”


    “我会的。”姜母收回手,“我会照顾好小华的。”


    下了三楼后,温以凡长出了一口气。


    她本想顺路去看看其他病人,可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


    想来,那些人的家属,最不想见到的或许就是自己。


    因为看见自己,就会想起自己家人经历的惨状。


    她还是不要去给他们添堵了。


    温以凡坐在一楼走廊的长椅上,打算稍作休息后,就回去。


    就在这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激动的声音。


    “温大夫,温大夫是你吗?”


    温以凡循着声音回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女人似乎来者不善。


    “你有事吗?”温以凡低声问了一句。


    女人闻言立刻激动的冲了上来,她一把拽住温以凡的衬衫领子,“是你,你这个黑心肝的!你为什么要截断我丈夫的腿!是你害得我丈夫成了残废!是你,都是你!”


    女人越说越激动,抓着温以凡衣领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让温以凡无法呼吸。


    温以凡试图挣脱开女人,可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 让温以凡的反抗毫无作用。


    周围人再看见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还是有好心人喊来了医院门口的战士,战士上前拉开了女人。


    “干什么!这是军区医院,不是闹事的地方!再敢动手,我就把你丢出去!”


    战士呵斥一声,女人吓得脸色白了几分,缩了缩脖子。


    “温大夫,您没事吧?”战士脸色有所缓和,“受伤了吗?”


    他自然是认识温以凡的,也知道温以凡的表现,所以对温以凡十分尊重。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温以凡喘了几口气,抚平衬衫上的褶皱,“这没什么事,可能是误会,你们先回去吧。”


    见温以凡这么说,两名战士答应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等战士们走后,女人死死盯着温以凡,“你害得我丈夫成了残疾!”


    “您的丈夫,是塔台总指挥薛国庆薛同志吗?”温以凡先确认了一下身份。


    “对!”女人恶狠狠的瞪着温以凡,“就因为你的错误诊断,他失去了一条腿?”


    错误诊断?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温以凡皱了皱眉。


    “这位同志,您是医生吗?”


    “我是。”女人轻哼,“否则怎么会知道你是错误诊断?”


    温以凡恍然大悟,“同志,您想必不了解实情。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我不那么做,您的丈夫肯定要葬身在塔台。当时压在他腿上的石头,一群年轻力壮的战士都抬不动,要想挪走障碍只能使用起重机。”


    “那为什么不用?”女人反驳一声,“你这不是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同志,您现在听我说完。”温以凡皱了皱眉,“当时塔台附近,还有一辆油罐车。外面火光冲天,起重机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进不来。而且就算是真的能进来,您丈夫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他的小腿部分已经出现坏死,如果再不截肢,大腿部分都保不住,更别说这条命了。”


    温以凡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医生,肯定能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含义。


    而且,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她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女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却仍不甘心,“你胡说!你就是在推卸责任!我要去找你的上级,我要去告诉你!”


    见女人仍旧胡搅蛮缠,温以凡脸色变了变,说话也没有刚刚那样客气,“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做的决定,都是为了救你丈夫的命。您要是觉得我操作不当,大可以去找首长揭发我。我已经递交了详细的医疗报告,您要是医生,看过后会明白的。”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任何一个医生都不会做出截肢的决定。”温以凡补充道,“当时那种情况,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


    女人的手微微发抖,眼中的愤怒被悲伤取代。


    “可……可他今年才三十多岁,如今没了一条腿,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完,女人捂住脸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