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扮好，姜云舒和几个姑娘被送上了马车，前往提督府的路上，梅娘将准备好的画册拿出来。


    “来来来，都看看，免得去了提督府上不知道如何伺候人！”


    一边说着，梅娘抬手撩了撩前面的头发，视线在几个姑娘脸上扫过。


    姜云舒和几个姑娘接过来，刚掀开第一页，众人就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音。


    “这，这是……”


    其中一个姑娘红着脸看向梅娘，张张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怎么了？进了提督府，若是好命伺候了赵大人，说不定以后的日子就好起来了，你以为，如今这世道，没有几分本事还能活？”梅娘一脸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她们的父母是将她们当成物件卖进来了的，春江楼是要赚钱的，难不成白养着她们？自然是要让她们赚钱的，她们什么都没有，就只剩这一身皮肉了。


    姜云舒抬头看了梅娘一眼，又低下头来，盯着那画册上纠缠的两个小人。


    虽说，出嫁之前，她也被教引嬷嬷上过课，可如今看着这手里的画册，眼前有了场景，也着实让姜云舒大开眼界。


    也不知怎么，看着那画册上两个小人在温泉里拔萝卜，她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闪现出那日在迷踪林附近的深潭之中，她虽然意识混沌，却依稀能记起当时和谢无烬……


    看着画册上的内容，姜云舒也不受控制的脸色泛红，身体有种异样的紧张。


    梅娘此时正打量着众人，别的姑娘含羞带臊，几乎是要捂着眼睛看，只有姜云舒，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震惊之中竟还带着一股子勾人的劲儿。


    视线在姜云舒身上停顿，梅娘下意识蹙了蹙眉，此时，她有些后悔将姜云舒带来提督府了，像她这样的姑娘，若是留在春江楼调教，不出三个月，定然是抢手的，可如今送进提督府，保不齐明日天没亮就得被裹着草席子送到乱葬岗。


    “唉！人各有命，你们在提督府得了赏赐，也各凭本事，进了我们春江楼，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们做的是皮肉生意，想要吃饱饭，就得卖这一身皮肉。”


    话都说开了，便是姑娘们再能以接受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办法，要么就卖，要么饿死，如今这个世道，没得选择。


    春江楼距离提督府不远，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缓缓再提督府门口停了下来。


    这里是提督府的后门，相比前面庄重的大门，后门只有两个门仆守着，几乎没有人经过。


    见春江楼的马车过来，正在嗑瓜子聊天的两个门口起身迎了出来。


    “哟，今儿梅娘亲自送过来，可真是辛苦了。”


    一边说着，其中一个矮个子门仆上前伸手要接梅娘，结果被梅娘抬手拍开。


    “少在老娘这里讨便宜，呐，这六个是我们春江楼新来的姑娘，**契都在这里，大热的天儿，赶紧让周大娘过来接人！”


    说着，梅娘抬手，将几个姑娘的**契递拿出来。


    当初那十五个姑娘都是人伢子在菜人市场买过来的，都有**契，姜云舒的**契是提前让肖璋去弄的，一张契书，只是用眼睛看，根本分辨不出什么不同。


    很快，提督府里负责接收姑娘的周大娘小步快跑着过来，一抬头，瞧见是梅娘亲自过来，脸上瞬间堆起了笑容。


    “哎哟，梅娘亲自跑一趟，想来这次的姑娘得是好货！”


    一边说着，周大娘从月亮门出来，伸手掀开马车的帘子往里面瞅了一眼，回过头来，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了。


    “哎哟，是不错！”


    一边说着话，周大娘伸手，接过梅娘递来的**契，一个个核对之后，搭在手上拍了拍。


    “没错，没错，这次是六个，按照咱们说好的，一个三两二钱，若是留下，再按照一个五两再给结余。”周大娘轻车熟路，一边说话，视线依旧在几个姑娘身上打量。


    大概是接收了太多的姑娘，此时这些人在她眼里并不是人，而是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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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娘威严，脸上的笑容一滞，原本递过去的**契也转手拿了回来。


    “账不是这么算的，上次的货品是不好，您给我按照三两二钱也就算了，这一批也是好的，您还给我这么多可不对吧！五两一个！”


    此时马车上，姜云舒和其他姑娘听着梅娘和周大娘对于她们的价格讨价还价，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的。


    当初父母将他们卖给菜人贩子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两银子的价格，一个活生生的人，只值一两银子，甚至还不如一块猪肉，还真是可悲。


    姜云舒透过马车的车帘，视线朝周边打量，正看着，外面已经谈好了价格，马车的帘子猛地被掀开，就见周大娘扯着嗓子朝她们招呼。


    “还愣着做什么呢，赶紧的下来，得赶在提督大人从书房出来之前，好好收拾收拾呢！”


    姑娘们被吼得身子一缩，一个个脸色紧绷地跟着下了马车。


    之前在春江楼，姜云舒敢开口要，她是吃饱了的，后面这几位，一开始就抗拒，反抗不成，还被梅三娘用春江楼的秘法教训了一顿。


    姜云舒不知道梅娘是怎么调教这些姑娘的，如今她们已经是从刚开始的抗拒到如今的顺从麻木，也不过是经历了半天的时间。


    众人下了马车，从后门的月亮门穿过，便到了提督府的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是提督府宅子最后的一进客院，周大娘带着众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跟众人交代提督的习惯和忌讳。


    她也是没有办法，提督大人的脾气不好，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一个不小心触犯了他的忌讳那都是要没命的。


    一路走着，刚过了**花园，就听周大娘絮叨的声音突然停下来。


    “见过大公子！”


    一边说着，她偷偷往后伸手，给姑娘们打手势，明显看得出来，她也在紧张。


    姜云舒跟着众人委身行礼，在身形下沉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撩起眼皮朝面前那人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