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被姜杳知的卖乖给逗的直乐，越看他面容上的笑意越像记忆中的那张脸。


    母子二人本就有五分相像，从前并未细看深究，可今日在那样明媚充满活力的笑容下，那张脸竟是有七八分相似。


    好似，那年那场桃花缤纷下，盈盈含笑而立的女子又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可惜不是的，宣帝看着姜杳知这个新立的太子，如今是他的‘好大儿’，心情复杂至极，就连眼眸也带上了几分柔和。


    或许，这便是天意如此。


    阿意的儿子和亲爹却不亲，反而还成为了他的儿子。


    赵明夔和徐书意的儿子。


    姜杳知能感受到宣帝那渐渐消融的疏离和不由得亲昵的态度，紧绷的心弦也不自觉放松了下来。


    朝着目瞪口呆，实际上面容看不出来半分真实情绪，面上只是挂着一抹温婉笑意的赵璲看过去，挑挑眉。


    那双凤眸之中好似是在问他，怎么样‘我这个太子没拖你后腿吧’？


    赵璲：“......”


    说来奇怪，他竟然诡异的读懂了姜杳知眼中的意思。


    颇有些心情复杂的微微垂眸，头一次开始暗忖起来：莫非宣帝还真的喜欢郡主这般的性情？


    没想到，下一瞬，好似是意识到冷落了舞阳郡主一般，宣帝心情极好的开口打趣。


    赵璲第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殿内静默了一息，姜杳知悄悄递过来的眼神后，他才顿时反应了过来。


    思忖了一下，赵璲便福身欠礼，声音能听出来娇软，却不见往日里的肆意活泼。


    “回陛下话，臣女有罪，不知何时行事嚣张招惹了居心叵测之辈，竟是害得太子也被臣女连累，家中也教导过臣女了，臣女心中惭愧，又收到陛下的赐婚圣旨，不敢辜负陛下的喜爱和看重，今后必定会做好太子妃，好好辅佐太子的。”


    宣帝：“......”


    怎么几日不见，舞阳这个小丫头倒是长大了不少。


    居然还能沉稳着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看起来那场祸事倒是吓到了她，心中不免对小姑娘更怜惜了几分。


    “这有什么？朕也算是自小看着你长大的，沉稳懂事也好，活泼娇纵也罢，只要心正便无妨，至于其他的，还有朕给你撑腰做主。”


    赵璲没想到宣帝私下里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好说话的性子，就连那身上威严的气势也在这算得上和蔼可亲的眼神下削弱了不少。


    “是，臣女多谢陛下。”


    赵璲快速的抿了一下唇，“有陛下撑腰，臣女便十分都不怕了。”


    宣帝含笑：“这才对，今日唤你来，乃是南州送了贡果来，朕记得柱国公以往一到这个时候就爱来太极宫索要，朕猜想该是舞阳喜欢吧？”


    赵璲手指颤了颤，他还真不知道舞阳郡主喜不喜欢，正打着草稿该如何回答，便听见姜杳知插科打诨的在一侧出声。


    “父皇，您怎么能将儿臣给忘了呢，分明是儿臣先看见的贡果，才想起来郡主喜欢的，说来这还有儿臣的一番心意呢。”


    赵璲：“......”


    望着姜杳知那浑然天成的一副活脱脱讨好心上人的模样，心情有些复杂。


    可藏在发丝间的耳垂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就连他没发现的面颊也悄悄爬上了一丝丝的红云，看起来就跟枝头熟透的桃子一般诱人。


    宣帝坐的高，将这一对即将成婚的小年轻神情举动皆看在眼中，不由得也掠过了一抹笑容。


    “朕看你倒是会自己给自己抢功的，哪里需要朕时时刻刻记着？”


    不难分辨出来那其中浓浓的亲近打趣，可见对于姜杳知方才那失礼的举动并未放在心上。


    赵璲默然无言，又不知道该如何加入其中，也怕多说多错暴露了，便垂首做一副娇羞的模样。


    女儿家再怎么娇纵蛮横，可只要真的有了心悦之人，娇羞沉稳些也是常理的，更何况还是在宣帝面前。


    “儿臣这不是想着要是有父皇替儿臣美言几句，郡主说不定就更加相信儿臣了呢。”


    都是男人，也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


    宣帝哪里不明白“这小子”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讨人欢心。


    眼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姜杳知，儿子如此的依赖自己，他这个快要年过半百的老父亲自然是要给儿子撑场子的。


    “行行行，朕这政务缠身，脱不开身，自然太子如此心急，便带着你的太子妃亲自去挑便是。”


    宣帝一副“朕都懂”的神情，大手一挥：“让曹敬带着你们去，顺便去朕的私库看看喜欢什么便挑几副头面给舞阳！”


    闻言，姜杳知双眸一亮，当即声音清亮了几分的感谢：“儿臣谢过父皇，一会就亲手洗净贡果，亲自呈上来，让父皇解乏。”


    赵璲：“……”


    又是贡果，又是珍藏头面的，怪不得郡主能如此自然而又坦然自若的将宣帝看成是亲生父亲一般亲近了。


    要是宣帝也对着他又是孤本，又是珍藏兵法的话，他想，他或许也能做到也说不定。


    行完礼，姜杳知两人便退出了殿内，往偏殿走去，曹敬跟在身后，看着眼前这郎才女貌的两人。


    又想到，方才陛下那开怀的模样，只觉得这新太子和未来太子妃真的是十分般配。


    “郡主，吓到了？”


    姜杳知记挂着好东西，可却在发现一路都十分沉默的赵璲后，明亮的眼睛闪了闪，有些愧疚的看向了赵璲。


    那夜，谈过之后，姜杳知从自己揣摩出来的，再结合如今这个太子的定位，觉得还是要疏离定王府，亲近宣帝。


    这几日抱大腿的效果看下来，显然收获颇丰。


    就是不知道赵璲本人能不能接受得了？


    赵璲愣了一下，抬眼便对上了那双凤眸中小心翼翼又无措的愧疚，心头一动。


    微微摇头，悄悄递了一个眼神。


    “臣女多谢殿下关心，殿下的心意臣女明白，会好好珍视的。”


    曹敬：“……”


    哎哟喂，这甜掉牙的蜜语还真的不适合他这个无根的老家伙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