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IF藕饼的故事。


    IF藕从玲珑宝塔出来（失去关于敖丙和陈塘关被屠的记忆）的半年后。


    “我都大半年没见我娘了，我要回陈塘关，你赶紧把结界打开。”哪吒盘腿坐在金光洞的洞口，气势汹汹地拦住太乙真人的去路，“要不你今天别想出去。”


    “你要是回切，遭截教的人发现你娘的踪踪儿，不是给你娘惹麻烦嗦？要不得要不得。”太乙真人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别过脸，挥挥手道：“为师洞都不出咯，你个人坐到这儿耍嘛！”说罢，拽过哪吒拉住的袖子，逃也似的回了洞里。


    “喂！”哪吒猛地站起，因着身形过于高大，险些磕在石壁上。他忿忿不平地想去找太乙真人理论，突然肩膀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师父新收的弟子，敖丙。


    “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师兄了。”哪吒故作生气，却又忍不住多看了敖丙几眼。


    脸色这么难看，这次又派给他多少活啊。


    太乙真人老说他心性不定，一出山门就会闯祸，所以整日把他规束在这乾元山，难得自由。


    敖丙生性沉稳，温和好说话，因此总是被呼来喝去，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啊呸，就是欺负老实人。


    这家伙也是，从来不懂拒绝。而且每次自己提出跟敖丙一起去，他却总是婉拒自己。


    多带他一个能怎么样，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不是更有气势吗！


    “哪吒，你又跟太乙师父吵架了？”见哪吒闷闷不乐，敖丙温柔地笑道，“别气了，我这次出去，给你带了礼物。”


    哪吒瘪瘪嘴，道：“跟谁没大没小呢，叫我师兄。”他抱起胳膊，一副尊长的派头，却在暗中拿余光瞥了瞥敖丙手上的东西，见敖丙将掌心摊开，他又赶忙收回了眼神，生怕被敖丙发觉。


    敖丙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拿到哪吒面前，道：“这是溯影珠，我入世所见，都收入此中，你留着慢慢看，等我下次回来，再给你带一颗新的。”


    哪吒故意不去看那颗珠子，嘴硬道：“你觉得我没见识？”


    敖丙早已习惯了哪吒的别扭，他将手一缩，遗憾地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


    “喂，你送我的怎么还能收回去，”哪吒一把夺过珠子，问道，“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敖丙的眼里掠过一丝惊喜，但转瞬又变得颇为落寞，强颜欢笑道：“很快。”


    哪吒好奇地打量着珠子，没有发觉敖丙的变化，“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明日就走。”


    “哦。”


    二人陷入了沉默，许久，哪吒才扭扭捏捏地说道：“既然回来了，陪我吃饭吧。”


    敖丙抬起头，看着满脸希冀却故作不在乎的哪吒，心头一暖，答应道：“好。”


    虽然可以用法术幻化，但哪吒说，用法术没意思，得自己亲自动手。


    于是二人各自去准备食材。


    敖丙在水中捞起几条鱼，又在后山打了只山鸡，顺带着还寻了些野菜野果。


    回到乾元洞时，敖丙依旧衣决翩跹，身姿绰约，气质清冷，仿佛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活脱脱一个清贵的公子哥。


    尽管这位大公子手上还提了一只鸡，两条鱼，还有一篮子菜。


    两条鱼在厨台上蹦来蹦去，野鸡扑腾着翅膀，掉了一地鸡毛。


    敖丙对着乱做一团的灶台，修长的手悬在空中，半晌没放下来。


    “你想啥呢？”


    哪吒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怀里揣了几根颜色鲜艳的山菇，一只手里攥了一把刚从泥里拔出来的莲藕，另一只手里还拎了两只肥硕的野兔。


    他将手上东西扔在了地上，又将那几根山菇随手扔进敖丙的菜篮子里。


    见敖丙一脸迷茫，哪吒轻蔑地一笑，“看你这德行，也不是个会做饭的，还得我来，看好了！”


    “轰——”


    巨大的爆炸声将正在洞中瞌睡的太乙真人惊醒，他猛地弹起，“腾”的一声冲到洞外。看着冒起黑烟的厨房，太乙真人两眼一黑。


    “你两个在搞啥子名堂？要拆房子嗦？！”


    忙活到太阳下山，二人才勉强将一桌子发黑的菜端到了后山的一个凉亭内。


    月光如练，笼罩在乾元山上，将整座山都浸在一片朦胧中，夜风吹过，穿林打叶，仿佛奏起了悠扬的曲调。


    “你说，凡人怎么都喜欢看月亮啊？”哪吒望着挂在天边的月亮，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师父说，想谁的时候，看看月亮，那个人就会知道你在想他。”


    草丛间点点萤火飘起，如同天上散落的星辰。


    敖丙摊开手掌，一只迷路的萤火虫摇摇晃晃地落在他的指尖，闪着点点的光辉，似是在寻找归途。


    敖丙指尖微点，那萤火虫又轻飘飘地飞走了，他看着那点点荧光，又望向天边的皓月，心头涌上万千苦涩，最后化作一抹淡淡的笑，“因为不论在何处，相隔两地之人只要同时望天，”敖丙看向哪吒，眼里夹杂着说不清的愁绪，“就能看见同一轮月亮。”


    他目光深邃，似藏有一池皓月，清辉流转间乱了哪吒的心神。


    哪吒的呼吸一滞，他望向敖丙平静如水的眼眸，却在不经意间坠入其中，仿佛跌进了一片看似波澜不惊却暗流涌动的深海。他忙转过眼，尴尬地举起酒杯，却发现酒杯空了。他将杯子扔到一旁，举起酒坛开始“咕嘟咕嘟”地灌酒。


    他从前酒量就不差，被关在乾元山一年，每日饮酒度日，如今更是千杯不醉。


    敖丙看向哪吒，似是勘破了他的心思，“若封神之战结束，你就自由了。”


    哪吒将酒坛狠狠摔向一旁，惊起几只潜藏在树上的夜枭，他冷哼一声，道：“自由？封神难道就自由了？上了天，我还能回陈塘关吗？”


    敖丙举起酒杯，望向漆黑如墨的夜幕，沉吟许久，劝慰道：“你若是想家人了，就看看月亮。”


    哪吒望着天，沉默不语。


    “哪吒，”敖丙将酒杯举向哪吒，微笑道：“祝你生辰快乐。”


    哪吒惊讶地瞪大眼睛，转眼看向敖丙，“你怎么知道？”


    敖丙低头浅笑：我怎么会忘？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太乙师父告诉我的。”


    哪吒嗤笑道：“没想到师父还挺关心我的，你……”话音未落，就听见酒杯落地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向敖丙，发现他扶着额，眼睛半开半阖，一副酒醉的模样。


    “酒量这么差……”哪吒念叨着，推了推敖丙，见他没反应，无奈地叹了口气，随便扒拉了两口菜，便蹲下身，将敖丙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他背到了身后。


    走了几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迷乱了起来，他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竹子竟扭动起了枝干，缠绕着搅成了一团，竹叶也化作一只只绿蛾，扑簌簌地朝自己飞来。


    哪吒踉跄着躲过了，抬头发现树上悬挂着的蝙蝠张开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月，掠起飓风。他手一横就要召唤火尖枪，却发觉自己腰间一紧，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身后的敖丙，他的双腿居然化作一条龙尾，缠在了自己的腰上。


    哪吒这才感觉到不对，忙默念清心咒。反反复复念了三遍，他才睁开眼，眼前一切又恢复如常。


    树影婆娑，月色皎洁，敖丙静静地依靠在他肩头，两条修长的腿悬挂在他双臂上，跟随者他的步伐摇摇晃晃。


    看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


    也是，敖丙怎么可能长出龙尾，他又不是龙。


    要不然说，太好看的蘑菇有毒呢。


    感到有些疲惫，哪吒便先将敖丙放了下来，轻轻将他扶到了一棵巨树之下。


    敖丙睡得很沉，哪吒坐在他身侧，静静打量着他的睡颜：脸好看，唇瓣好看，鼻子好看，睫毛也很长，但是，怎么总爱皱着眉头？


    哪吒伸过手，将敖丙紧皱的眉头抚平。


    敖丙长长的眼睫贴在他的手背上，痒痒的，哪吒忍不住，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嘴角也在不经意间扬了起来，“其实吧，我觉得你……”


    这时，敖丙的眼睫微动，缓缓睁开双眼，眼帘半开半阖，见哪吒正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并未抗拒，只是一脸迷茫，看样子酒还没醒。


    哪吒的脸一下烧了起来，忙收回手。


    敖丙还是怔怔地看着他。


    哪吒尴尬地咳了咳，伸手拍了拍敖丙的肩膀，问道：“你醒了？”


    肢体相接的刹那，敖丙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半梦半醒间，他大着胆子，猛地抓住了哪吒的手。


    哪吒以为敖丙发现了自己偷摸他的事，心虚地想要抽回手，嘴里辩解着：“我，我没动你哈……”


    结果下一刻，就被醉鬼猛地拉住手腕，一把拽到身前。浓重的酒香混合着敖丙身上的熟悉好闻的味道，将哪吒笼罩其中。


    昏昏沉沉间，哪吒发现，自己好像也醉了。


    敖丙迷蒙又滚烫的眼睛在他眼前慢慢放大，然后，唇瓣上传来一片柔软的温热。


    哪吒的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万事万物，在心悦的人面前，仿佛都失了颜色，他和他都没有后退，任由这荒唐的一吻，变得越来越滚烫。


    一吻，一生。


    是命中注定，忘却前尘都解不开的缘。


    这时，敖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半阖的双眼，眼睛一瞬间瞪得滚圆。


    他猛地向后弹开，力道之大，险些跌落在地。


    哪吒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敖丙的手腕，他躲闪不及，一个趔趄，跌入了哪吒的怀中。


    被笼罩在宽厚温暖的怀中，敖丙心中一暖。但已然清醒过来的他只能一把将哪吒推开，垂着眼帘，口中反复说着“抱歉”。


    哪吒被推倒在地，却没有出言责备。他深深地看向敖丙，捂住心口，感觉之前这里缺失的一部分，在刚刚的一瞬间，似乎被填得很满。


    他甚至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如此生疏。


    他心一横，欺身上前，猛地将敖丙抵在身后的树干上。手臂撑在他耳侧，彻底断绝了他所有的退路。


    敖丙瞪大双眼，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哪吒，你……”


    “你是不是……？”话说到一半，哪吒的脸已经烧到红温，喉咙干渴，再难发声。


    “我……”敖丙别过脸，“我喝多了……”


    “亲都亲了，你还想赖账吗？”哪吒顶着自己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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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通红的脸，用一腔孤勇强撑起自己的脸皮，“除非你让我亲回来。”


    敖丙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刚要辩驳，下一刻，就被一个炽热的深吻夺去了呼吸。


    哪吒的手盘桓在敖丙的腰际，惊得他一阵战栗，怕他跑开，哪吒忙将手臂收紧，又加深了这一吻。


    一切不可言说的痴心，难以启齿的思念，都付诸于一吻中。


    过了很久很久，哪吒才抬起头，看着敖丙迷茫而湿润的眼睛，心念又一动，他将手指轻轻掠过敖丙被吻得发红的唇瓣，鼓起勇气说道：“下次再见你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我怕我再不说……”


    敖丙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抓住哪吒的手，忧心道：“不要乱说，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哪吒诧异地看着颇为惊慌失措的敖丙，见他又皱起眉头，忙伸手抚平，安慰道：“我能有什么事，我只是怕我再不说，就不敢说了，”哪吒凝视着他，眼里满是不舍与深情，“敖丙，我很想你……我其实，好像喜欢你……”


    如重鼓锤击般的心跳声打破了夜里的寂静，敖丙的手心被哪吒灼得发烫。不仅仅是手心，他的伪装，他的理智，都被这烈火一般的剖白烧成了灰烬。


    他鼓足勇气，抬起头，凝视着哪吒的双眼，那样赤诚，那样热烈……就像他在海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一般，明媚而耀眼。


    他的心震颤不已，重重心防被哪吒直白而笨拙的表白瞬间击穿。


    此刻，他忘却了前尘，也不去思来日，只想袒露无遗地奔向那束最亮的光。


    敖丙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他抓着哪吒的衣襟，望向他，同样的深情款款，“我也是……”


    哪吒的眸光一亮。


    下一刻，敖丙便跌入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哪吒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入他的耳里，心里，震颤着他神魂的最深处。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四周，将他牢牢包裹起来。


    他无处可逃，也不愿离去。


    紧紧环抱着他的手臂猛地一松，带着轻微的战栗与滚烫的热度，在他的腰际反复游走，布料摩擦间生出令人难耐的痒意。


    “哪吒？”敏感的地方被反复触摸，敖丙本能地想要躲闪。


    “别动，”哪吒的手紧紧锢住他的腰际，眼里是灼人的情欲，他再次将敖丙牢牢抱入怀中，“一会儿就好……”


    “你……”……


    “别躲……”哪吒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炽热的唇瓣贴在他的脖颈上，呼吸灼烫，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不由自主地，将手轻轻环上了哪吒的腰，将二人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


    哪吒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上，激起他一阵战栗。陌生的欲望让他腿脚发软，几乎站不稳，只能依靠在哪吒身上，呼吸紊乱，白皙的皮肤染上大片大片的绯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哪吒的脸也红了一片。他笨拙地将他环得更紧，……


    □□越燃烧越炽热，敖丙觉得喉咙烧得干渴难耐，他本能地扬起脖颈，看向哪吒，眼神湿润而温情，又带着一丝的不知所措。


    他将他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了野兽的视野中，哪吒双目充红，旋即咬上了他的脖颈。


    敖丙难以自抑地发出一声呻吟，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察觉到怀中人的颤栗，哪吒轻笑一声，收起犬齿，将轻咬化作舔舐，换来他更加难耐的呻吟声。……


    最后一丝理智也在这灼灼的爱欲烧尽，……


    他闭上眼，瘫倒在他灼热的怀中，任由自己沦陷在这只有他与他的一方天地……


    第二日，费了好多唇舌才哄的哪吒放自己离开的敖丙，再次来到了昆仑山。


    “近日你做的很好，”无量仙翁无量仙翁端坐于神殿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敖丙，“你以灵珠的身份在封神之战中立下大功，如今世人都夸赞灵珠乃救世英雄，甚好。”


    敖丙立于堂下，神情淡漠，不发一言。


    随即，无量仙翁的眼神一变，语气凌厉地质问道：“不过寻找灵脉之事，你还要拖延多久？不要忘了，你为让魔丸出塔，曾答应过些什么。”


    敖丙神色一紧，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与憎恨，“我已炼化龙角，灵力大不如前。若要感应灵脉，尚需时日。”


    无量仙翁捋着又长又白的胡须，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敖丙的脸，似是想要勘破他的真心。末了，他负手大笑道：“好，既然你如今无法感应灵脉，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敖丙紧咬下唇，抬起头，倔强且防备地看向无量仙翁。


    无量仙翁看向他，眼神中满是讥讽，“你以为龙族潜藏于深海中，便无人能找到他们了吗？”他得意地笑道，“若魔丸知道，陈塘关已被龙族屠尽，你说，他会怎么做呢？”


    “你！”敖丙狠狠攥紧拳头，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冲破九霄。


    无量仙翁袖袍一挥，一幅地图徐徐展落于敖丙面前，“我不过是想问出灵脉所在，让我教弟子前往修炼，略增实力罢了，岂会害你？你何必如此抗拒？”他看着怒不可遏的敖丙，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如今龙族和魔丸的生死，皆在你的一念之间。说吧，朝歌的灵脉，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