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救她？


    谁能来救救她？


    她根本控制不住眼泪落下，只是麻木地一层一层爬着救生梯。莱妮就在她的上面半层，越来越接近了，莱妮会拿自己怎么办？


    加西亚呢？加西亚警探到了吗？


    快点，再快一点，她要爬的更快一点！


    倒数第七层……


    倒数第三层……


    第二层……


    “咻！”


    很轻的一声，轻到紧张当中的艾斯拉甚至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意识到的时候只能察觉到自己右侧小腿一阵剧痛，来不及尖叫眼泪就涌了出来。


    她还悬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位置。


    胡乱地躲避了几下，她忍着剧痛加快了速度，连跳带蹦地落了地，一层……无处可躲，莱妮距离自己只有半米的距离，楼下开枪的一定是她的接应。


    完了，这次就算自己意识到了问题也没能规避危险。


    她无比后悔自己一开始看到宠物店的围兜就觉得只是件小事，但现在没有时间给她后悔。


    艾斯拉蹦跳着想要逃跑，她凭借着潜意识找掩体，子弹或许又擦破了她的腿，她顾不上那么多，疼痛钻心入骨，她拼命地向人多的地方跑去。


    或许是因为人多不好瞄准，又或许是因为艾斯拉钻进人群没有那么好找，那个开枪的人不再动手。


    艾斯拉捂着心口，朝着大型超市的方向钻……


    就在她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尖锐熟悉的声音。


    “找到你了，罗丝。”


    -


    腿部的疼痛刺激着她的感官，被灯光晃的眼睛疼，她闭着眼睛，眼珠转了两圈，五感恢复的很慢，她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里，唯有疼痛刻骨铭心。


    她咬着牙，右腿可能被打中了骨头，疼得她宁愿那条腿不存在。迷蒙当中她再一次祈祷罗丝能出现。


    罗丝。


    罗丝？


    大脑里只有关于疼痛的杂音，像是打击乐器在脑袋里杂乱地演奏。


    罗丝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从她遇到莱妮开始，罗丝就好像是自己从小到大的一个幻觉，无论怎么叫都不肯出现。


    声音是断断续续传入耳朵里的，艾斯拉强迫自己维持着现在这个如同是坍塌的姿态。


    “……多少钱？”是女性的声音，这好像是莱妮的声音。


    有个听不清音色的男声报了个数字，艾斯拉没有听清楚具体是多少。


    “才这么点？”她听见莱妮怒吼道，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了铁制的桌子或是木桌子上，莱妮尖锐地喊道：“我哥#?%被抓进去了？你还?#%就给这么点？”


    男声顿了顿，或许是被莱妮吓到了，又或许只是在思考数字。


    “……加三万。”男声于是说道。


    这个声音很熟悉……艾斯拉的头很疼，她几乎没办法思考，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姿态，但双手是被束缚着的，两条腿跪坐着，头上面笼罩着什么东西……


    她无法自己解开束缚着自己双手的尼龙绑带，这和之前那次和提姆一起被绑架的强度完全不一样。


    脖子被固定在某个柱子上，她稍微动一下就要喘不过气来，口袋里的刀好像还在，可是按照现在的姿势她根本没法够到。


    她缓慢地思考着。


    刚才莱妮说她哥被抓走了，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个在楼下枪/击她的人被加西亚带走了？


    这是不是能说明加西亚差一点就赶上了。


    既然已经抓到了一个，那通过审讯手段加西亚一定能救自己！艾斯拉的心底燃起了希望，她和加西亚通电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一定会试图救自己的！


    那么她现在就应该拖延时间，不管莱妮想要做什么，自己只要拖到加西亚找到这里就行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定会平安的！


    艾斯拉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希望，疼痛刺激着她清醒，她坚信着自己会平安渡过。


    正想着呢，朦朦胧胧地又听到了莱妮的声音：“成交！”


    和莱妮交谈的男声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是物体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莱妮似乎是拍了拍那男人，她的声音听上去高昂了许多，不再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怒吼，或许是心情好了很多：“行了，你走吧，我是专业的，保准成功。”她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实在不行两个一起除掉，我懂的。”


    两个？


    艾斯拉的心脏一紧，这个莱妮一定知道“罗丝”的存在，她想对付的人是罗丝！所以自己无论怎么叫罗丝都没有反应，罗丝一定是感觉到了！


    这下坏了，她本来还以为能靠着罗丝的经验来逃脱，现在看来罗丝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但是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除掉罗丝不就是除掉自己吗？


    艾斯拉不明白莱妮和那个男人的对话。


    “哟！醒了？”莱妮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不睁开眼看看吗？”


    艾斯拉抿着唇，到底还是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入目的是莱妮放大的脸，说真的她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叫不叫莱妮，现在看来多半是骗自己的……那张脸上的表情扭曲，她的笑容很绚烂，但绝不是正常的表情。


    哥谭本地人吧，艾斯拉心想。


    呸呸呸！这时候还有心情想这些！命悬一线了！


    她深呼吸着，双眼被强光刺激地几乎睁不开来，错开了莱妮的脸，她这才发现这是一间杂乱的、类似车库的地方，里面摆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和各种拷问的“道具”。


    艾斯拉猛地咬了一下下嘴唇，好在小腿上的伤非常痛，她可以冷静下来。


    “你想怎么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沙砾滚过一样粗糙，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视角很低，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她被绑在某个柱子上，坐在地上。


    莱妮的笑声听上去格外恐怖，但即便是这样，她在强光下的脸颊看上去有种怪异的生动。


    “我要……”她看上去鲜血淋漓的手指搭在了艾斯拉脑袋上的那个物体上，艾斯拉只觉得脑子被虫子钻进去了一样痛，“……罗丝出来。”


    “罗丝——”莱妮对着艾斯拉的耳朵大喊。


    耳鸣。


    耳鸣之后是尖锐的刺痛。


    莱妮笑着捏了捏艾斯拉的脸颊：“你让她出来，我收钱只是要弄走她。”


    艾斯拉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罗丝是她精神的一部分，让罗丝离开是不可能的，至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看见艾斯拉这张迷茫的脸，莱妮有些惊喜。


    “你不知道！”莱妮捏着艾斯拉的脸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加西亚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艾斯拉的踪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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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地上有血迹，又有一个男人循着血迹，手还插在口袋里，外套口袋被顶出了枪口的形状。


    加西亚当机立断，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小心翼翼地包围住了那男人。


    那男人即将靠近人口密集的地方，这个位置非常不好，有伤害到普通民众的可能。可如果放走这个男人，情况只会更糟。


    加西亚抿着唇，等待着机会。


    突然那个男人顿下了步子，不知道是察觉了什么还是怎么了，加西亚连忙找准了机会带着人将男人猛地扑倒。


    “放开我！”男人吼道。


    加西亚压在他的背上，从他的手里抽走了那把带着消音器的枪，在他的身上摸走了其余的武器，他肃声道：“闭嘴！”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流血的伤口，弹匣里还少了三颗子弹，艾斯拉兴许是被他射伤了！


    加西亚冷着脸，那女孩他并不熟悉，但他当时为了科林案利用了她“私家侦探”的身份给自己留后路，说不上那女孩有多大的作用，但始终还是给了自己一点思路……如果不是那个行为分析师也这么说，自己不一定会下定决心去非法搜查……


    她在危机时候相信自己，加西亚皱起了眉，对着一边的警员道：“把人带回去直接送审讯室！”


    -


    他太忙了。


    没有蝙蝠洞来的消息，他没有怎么看手机，只想着赶快把手上的工作快速收尾，尽量早些和艾斯拉去纽约，赶快把事情弄清楚。


    德雷克集团的事情差不多了，韦恩集团也没什么急事了……


    他伸了个懒腰，明天就可以了，明天就可以和艾斯拉一起去调查了。


    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会期待和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相处，尽管只是坐在身边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他也甘之如饴。


    也许是因为艾斯拉的身上有太多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谜题吧。


    他是合格的侦探，天生对谜题感兴趣。


    办公室外面一阵骚乱，提姆一愣，看了眼现在的时间：下午三点十八分。


    奇怪，现在也不是午餐时间，怎么外面乱糟糟的。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就“BANG”一声被某人猛地拍了拍，提姆按开了办公桌底下的暗格，心想难道是有人闯进了韦恩集团，这也太夸张了，这里的安保可不是吃素的……或许是外星生物？


    “田中小姐！田中小姐！您真的不能硬闯！”助理大声地喊道，这样的音量仿佛是在给题目通风报信。


    田中？谁？


    维拉！维拉·李·田中！


    提姆将武器放回了暗格，跑了两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他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眼见着助理和助理办公室的各位正拦着维拉。


    “是我的朋友。”提姆朝着半拦不拦的助理道。


    兴许是跟布鲁斯的秘书学来的，所有闯进公司找老板的女人全部都假装拦住，但千万不要真的拦住——不能真的让她们接近老板，也不能真的不让她们见老板。


    然而维拉根本不在乎这些，在她看见提姆的那一秒，她喊道：“艾斯拉被人绑走了！”


    她没有心思追责，但多少还是怨恨提姆·德雷克。


    艾斯拉能有什么仇人？八成是因为提姆才会被连累。


    被人绑走了？谁？艾斯拉？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那双湛蓝的眼睛里震惊混合着瞬间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