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得出结论，三号和前面两个死者的凶手不是同一个。”梁兴拍着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抛下结果，转头从刚回来的助理手上端过一碗打包的粉开始嗦。


    “陆大队长还有疑问吗？没有到话让让，挡着我吃饭了。”


    陆离从尸检报告上收回视线，看向一边嗦粉，一边紧盯四号遗体的梁兴，额角轻轻一跳。


    “三号尸体上有找到别人残留的指纹或者其他皮肤组织吗？”


    梁兴摇头，稀里哗啦几下一碗粉很快见了底。


    “指甲盖里除了泥沙还是泥沙，被海水那么一裹别说什么皮肤组织啊指纹的了，就是把凶器绑他身上这会儿都全刮海里去了。”


    说完嗦完最后一口粉，灌下粉汤，舒服的喟叹一声，把塑料盒扔垃圾桶又掏出三号的尸检报告给他。


    “喏，反正我们第一次尸检结束后所有信息点都在上面了，你自己看吧，刚刚说复检是吧，我这就去，从一号死者开始？”


    他开始扫向墙边一排大大小小的桶。


    那里面装着的，赫然就是前两具尸体的内脏。


    陆离没打扰他，拿着尸检报告又转去了隔壁技侦。


    技侦主任刘大勇正在里头埋头苦干，听见敲门上才抬头，看见陆离就知道他来这儿是干什么的。


    从抽屉里扒拉一阵，他拿出来一个手机。


    “行了拿回去吧，这手机里啥都没有，真要说的话，可能就有点不法言论吧。”


    “没登录过什么不该登的网站软件？”


    “没有。”刘大勇又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要我说老陆啊你们就是误会人小孩了，这手机里可比隔壁良心哥一天洗八百次的手都干净，就是他那个经纪公司我估摸着多少犯点法，不过也不归咱管，你要是想管就丢给旁边经侦可别来找我了，这手机里我是真掏不出啥来。”


    刘大勇絮絮叨叨说了好长一段，说完没等到回应，抬头一看，发现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嘿，这老陆走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小声蛐蛐两声，刘主任又埋头处理隔壁扫黄送来的，被嫖客故意删除文件的笔记本去了。


    ——


    陆离是在复勘第二个现场的时候接到罗布电话的，他抬头看向四周，老旧的城中村并没有布下那么严密的监控，抛尸地点正处于所有监控死角。


    现在外勤还有人在交警大队那边查监控，但到现在为止，也没发现除了沈停云以外的嫌疑人在死者死亡时间内来过这片区域。


    不排除凶手是在那之前进来的，但那个时间段往这边人的可就多了，上下放学的学生，上班下班的居民……甚至还有为了体验城中村氛围来拍照的网红……


    陆离粗略看过视频，如果要从下午的时间段往后找，那将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量。


    想到这儿，陆离又看向垃圾站后面的居民楼。


    因为靠近垃圾站，那一栋楼面向这边的窗户都紧闭着，连窗帘都是拉着的，被人目睹的可能性的……


    “老大，我们查到三号死亡那天的监控了！当天三号死者王天曾和两个人来过东水码头！”陆离瞬间将所有心绪都收回来。


    “另外两个人是谁？！”


    “这个……监控那边看不清。”


    “去问，在他们三人出现的附近挨个去询问附近的居民。”顿了顿，他补充，“带上林毅的照片！”


    “是！”


    刚挂断罗布的电话，陆离比划了下垃圾桶后面不算高的围墙，用力一撑翻身上去。


    围墙后是两道墙之间狭窄的臭水沟，平时附近的生活用水经常往这儿排，和垃圾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别提多难闻。


    而另一道墙就是隔壁小区，小区靠近城中村自然称不上什么好小区，建立年代应该比较早，墙面已经有部分脱落。


    陆离走在围墙上，视线搜寻小区附近的监控。


    一左一右，两个监控，除了那栋楼房背后的位置，旁边的角落都能清楚拍到，他招手叫来一个探员，“隔壁小区的监控要了吗。”


    “队长！”实习警快步过来，扫了眼陆离说的地方就面露愁容。


    “案发当天我们就去问过了，但那边物业说他们的监控早八百年没开过了，说是为了省电费……”


    探员在陆离冷冽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小。


    “小区门口的呢？”


    “查了查了！恰好这个小区门口就是斑马线，有道路监控，我们第一时间就去交警大队查了，但小区虽然不大，里面住的人还是挺多的，目前还没排查出什么来。”


    线索好像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不管往哪个方向都会被拦截回来，这让陆离有一股难言的暴躁。


    他烦闷的扯扯衣领，将剪裁良好的衬衫扯掉了一颗扣子，然后摆摆手示意探员去忙，自己翻身跳到了另一边的小区内部。


    排查难度还是太大了，陆离在小区内部转一圈，发现不管这个小区白天很少能见到人，他随便敲了几家门也都无人应声，又去找小区形同虚设的保安大爷问了一嘴。


    “人？我们小区每天人来人往的那知道不都有些什么人啊。”


    “那这里的年轻人多吗？”


    “多啊！”捧着保温杯的大爷先喝了口茶水，又往地上吐出一口嚼成一团的茶叶。


    “你看到对面那两栋大楼了吗？听说什么是搞什么娱乐的，反正吧那边来这儿租房子的年轻人可多了，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或者是单独住的，反正很多，别看我在这儿当保安，但实际上没啥用，反正今天认了人说不定明天人就不来了……”


    保安大爷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末了仔细把陆离一盯，咧起嘴角。


    “你别说，你这个年轻人长得比那些年轻人都好看，你也是在那边上班的？”


    陆离假意说是，打断保安大爷接下来的话，指向靠近垃圾站的那栋楼。


    “我想问问那边还有房子出租吗？”


    “哦哟，那栋啊，那边老臭了你租那儿做什么？”


    “这样小伙子，我家还有个空房间不然你住我那儿吧，那栋房子因为太靠近垃圾站房租很便宜，早八百年就被人租走了，一间不剩。”


    眼看大爷还要跟他聊聊租房子的事，陆离忙说有事走了。


    他又绕道了那栋房子后。


    房子紧贴着围墙，后面完全没有空间，想要从小区这边去往另一边的垃圾站只有两个办法。


    光明正大的翻围墙，或者租下这栋楼下面几层，从窗户翻出来。


    陆离又翻回去了，发了个信息给在交警大队盯着的同志，让他着重找一下隔壁小区门口的马路监控。


    现场的复勘工作即将进入尾声，脱掉手套，掀开警戒线走出去，陆离站在小巷的入口，看向两边。


    左边有一个大水坑，就是当初在监控里看见的，沈停云曾摔到的那个水坑，而同方位的马路对面，就是他们分局留下的宣传横幅。


    再往对面，是那两栋高耸的大楼，里面每一层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娱乐公司，或是弄直播的，或是搞选秀的，沈停云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沈停云，他脑海里又出现那个瘦瘦的，看起来随时都能被一阵风吹散的身影。


    “沈停云……”他口中喃喃的，对这个人的疑虑在此刻到达了巅峰。


    他有种预感，就算这个人和这起案件没关系，但他身上的疑点也足以表明他不是普通人，或许这个人会是他们局里的常客……


    “站住！”


    熟悉的声音从侧边传来。


    陆离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紧跟着，又一声更大的，“你跑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见本该在他办公室呆着的人此刻正在右边的街道上狂追人。


    比起昨天刚见面时虚弱，这会儿的沈停云就好像吃饱了身体里全是劲，跑起来的速度飞快，被他追的人根本跑不过他，不过一会儿就被追上。


    陆离皱眉，刚想过去帮忙，就见沈停云一个反手擒拿将人压住，动作熟练的把那人的手扣在身后，另一只手摸像自己衣服口袋。


    随后，他像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似的，扫向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劳烦，谁能帮我拿下手机。”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沈停云压着的人忽然开始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打人了！”


    “闭嘴！有这个力气不如留到公安局想想怎么跟警察说！”


    陆离站在原地没有动，眼中疑虑更甚。


    他那个反手擒拿看上去非常熟练，熟练的像是特意训练过，可从查到的所有资料显示，沈停云的生活环境他应当没时间也没地方去学习这种在警校系统内教学的擒拿手法才对。


    还有，他刚刚顺手掏兜是想拿什么？


    手机？


    “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他回过神，望向全身压在人身上正打电话的男人。


    身上的衣服因为不合身显得格外皱皱巴巴的，旁边的围观群众或许是想看热闹，也或许是有人认出他来，这会儿正盯着他小声交头接耳。


    粉色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很显小，不像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倒像刚从学校出来的高中生。


    他按下接听键，那边传来男人略显小心的声音，“陆队？”


    “有空吗？”


    陆离没说话，快步走过去穿过人群，站在正喊他名字的沈停云面前。


    “陆……离。”


    沈停云举着手机陷入沉默，看看陆离，又看看他方才走过来的方向，开始思考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是跟我打电话？怎么看见我又不说话了？”陆离晃晃手机出声提醒。


    沈停云回过神来，想抹把脸，动了动手才发现还举着手机。


    忙挂断电话，来不及思考其他，他忙看向陆离，“陆队，这就是当天晚上出现在案发现场袭击我的那个人。”


    陆离还想试探的心立马收敛，拧眉第一时间喊来不远处的探员疏散群众。


    “你确定是这个人？”陆离蹲在他面前，仔细打量这个脸被紧紧压在地上的男人。


    年龄看上去不大，三四十的样子，但是不修边幅，胡子很长看不清养猫，身上穿的是非常老旧的用迷彩布做的外套。


    想到什么，他歪头看了眼，果然见这人叫上穿着一双迷彩橡胶鞋。


    “陆队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陆离点点头，再见这人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心里多少也明白了些。他反手从口袋拿出手铐，刚给人拷上忽然反应过来。


    盯着手铐看了会儿，他沉默着将人提起忽然转移话题。


    “你来这儿做什么？”


    “啊？啊……那个。”沈停云挠挠脸，“本来是想去公司问我经纪人再要点钱的，没想到刚走到附近就看见这个人在到处晃悠，我就跟了上来……”


    他满脸真诚，表情不像做假。


    陆离没再说话，先去开来自己的车，然后将流浪汉烤在了后座。


    拉开副驾驶的门，他扭头示意沈停云。


    沈停云忙不迭坐上去，还不忘道声谢谢，从陆离的角度看，能看见他额头的细小汗珠。


    或许是累的，也或许是其他。


    陆离一言不发绕去了驾驶座，那身压人的气势终于散开，沈停云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听了乌鸦的那些话后他实在是有些坐不住，但现在整个刑侦支队上上下下都在防着他，他就算在局里坐到天荒地老也肯定打听不到什么线索。


    索性就偷溜出去，反正也没人说他必须呆在局里。


    本来是想回东水码头的，那半年说不定还能有别的动物见到过两位死者，万一能从动物口中知道些什么呢。


    但从陆离办公室刚出来，就听见有人问陆离去哪儿了，他偷听了一耳朵，直到陆离去复勘现场去了。


    怕去东水跟人撞上，他索性来了这儿，结果好死不死刚下公交车就看见在翻垃圾桶的流浪汉，通过对方叫上的橡胶鞋还有相似的身型认出人来。


    原本还不太确定的，结果这人一看见自己盯着他扭头就跑，沈停云下意识就追上去了，紧接着就是方才发生的那些。


    回忆到这儿结束，他看向前座开车的陆离，不敢看的太过明目张胆，只能盯着对方握紧方向盘的手。


    手掌宽大，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打转方向盘的时候，手背偶尔绷起两根青筋……


    这人手还怪好看的。


    他杂七杂八的想着。


    陆离对他的怀疑应该又上升了不止一个点，但他刚刚也没什么露馅的，找的理由也能经得起查……


    他琢磨着，以后做事还是要更谨慎些……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手背上灼热的视线终于消失，细长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陆离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青年，本就冷的脸上仿佛上了一层寒霜。


    又是巧合么？


    那他沈停云身上的巧合也太多了。


    此时此刻，两人心思各异，再加上后座上那个一路都在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天雨太大了我什么都没看见”“警官我真的没杀人”这些话的流浪汉，整个气氛可以说是非常怪异了。


    路虎揽胜一个顺滑转弯拐进主干道旁边的分局停车场，将车子停稳，看见沈停云先下车，陆离掏出手机来。


    “再去调查下沈停云的经纪人黄生。”


    收到信息的罗布：？


    不是哥，你怎么就跟人爱豆杠上了呢，那个叫沈停云的身上就那么多惹人怀疑的？


    罗布仔细想了想，又萎靡了。


    不得不承认，确实挺多地方都惹人怀疑的。


    ——


    流浪汉被送进审讯室，沈停云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陆离的办公室。


    不过这场审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半个小时，沈停云正无聊的和又跑来窗外守着的乌鸦大眼瞪小眼，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他扭头和办公室的主人对上眼。


    看见乌鸦，男人微微挑眉，“又跟过来了。”


    又？


    来不及多想，陆离就走过来递给他一个本子，自己则走去接水。


    沈停云茫然抬头。


    “这是……”


    “笔录。”


    只一秒，这玩意儿烫手的仿佛刚出锅的山芋，沈停云险些给扔了，拿在手上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看了怕陆离是又想到什么试验他的招了，万一中计。


    不看……他又实在想知道……


    他又去偷瞄陆离，那人似乎在找一次性纸杯，大概是实在找不到了，拿过自己平时的被子看了几眼，最后用清水洗了又洗才接了杯水过来递给他。


    沈停云接过，就听他声音毫无起伏的，“既然拿给你了你就看，其他自有我担着。”


    那行。


    他抿了口水立马翻起打印出来的笔录。


    笔录不长很快就看完了。


    但同样的，有用的信息也不多。


    流浪汉就只是个流浪汉，经常在那片区晃悠，靠着捡垃圾和周围居民的投喂过活。


    至于当时为什么要攻击沈停云……


    “怕我觉得人是他杀的？”


    “法医在二号尸体上提取到了半枚指纹，就是这个流浪汉的，审讯的时候他也承认曾经碰过尸体，不过是为了看看对方包里有没有钱。”


    那就对上丧彪说的，看见流浪汉在翻死者身上的皮，感情是在翻钱。


    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有用的线索了。


    至于流浪汉结尾那句指责他可能是凶手的话……


    沈停云当没看见。


    陆离盯着他看了会儿，却忽然提起这句话。


    “你觉得流浪汉为什么会认为你是凶手？”


    沈停云眨眨眼满脸无辜的耸肩，“不知道啊。”


    他表情无懈可击，陆离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只是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最后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是猛然被敲响的房门。


    “老大老大老大！新发现新发现！”


    来人猛地推门。


    “良心哥在三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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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的口齿内发现了属于林毅的皮肤组织，经过照片确认和林毅父母现场辨认，我们也基本确认四号死者就是林毅！”


    沈停云“唰”的下站起来，和陆离对上眼。


    都对了。


    那……和林毅合作的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原本的凶手，只是他们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协议，又是什么样的合作，才让凶手愿意帮助林毅一起杀死三号？


    林毅为什么又会成为四号死者，既然已经是合作者，那凶手为什么还要杀掉林毅？


    好不容易拨开的乌云又再度蒙了上来。


    刚说完的警察终于发现办公室还有个疑似犯罪嫌疑人，表情一呆，啊了一声。


    “队队队队长……”


    陆离起身，“沈先生我先送你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沈停云瞄了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虽然很想知道警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但……


    算了，先回去看看丧彪吧。


    ——


    陆离一晚没回家，沈停云一直在客厅守到凌晨两点，确认对方是不会回来了，也实在撑不住连忙滚去睡觉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已经是中午，外面有脚步声。


    他出去一看，果然看见陆离正把从外面买回来的饭摆在餐桌上。


    听见动静，人头也没抬的拉开一把椅子，“去洗漱来吃饭。”


    残留的睡意一下子散了大半，等洗漱完出来，陆离也换了身衣服坐到餐桌面前。


    像是一起生活了许久那样，陆离倒了杯牛奶放在他要坐的位置前，“你那个乌鸦朋友早上又来找你来，不过我说你在家，回来就看见它在阳台蹲着，需要放进来吗？”


    说着又顺手一指，阳台上眼巴巴望着这里的乌鸦看上去仿佛都带了怨气。


    沈停云却是后背一凉。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笃定他和乌鸦之间有什么一样呢。


    他哈哈一笑，借着低头喝牛奶的遮掩了面部情绪。


    “不放了吧，再说谁知道是不是同一只啊，乌鸦不都长一个样吗。”


    “是吗？我以为你们认识。”


    “……”


    他转移话题，“陆队，三花母子那边的费用多少，我一起转给你吧，趁着我现在有钱，不然我怕什么时候黄生又把钱要回去我就一分也给不起了。”


    说到这个，陆离想起身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操作了下。


    “我把你拉进两只猫的护理群，视频和猫咪情况医生都会发在群里，至于钱……等这件案子结束的时候再算吧。”


    沈停云不知道为什么陆离在坚持什么，很快他就说起警方这一晚上的调查。


    因为三号有虐待动物的行为，所以在调查另外三人的时候，警方也有意去调查这一点，最后证实除林毅外，其他两人都不同程度有过虐杀动物的行为。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虐杀动物是三人被杀的主要原因，但关于凶手的线索却依旧很少。


    警方只能从林毅身边的关系网下手，但目前并没什么有效消息传来。


    吃完饭，陆离说要去东水码头，问他要不要去。


    那当然是要去的。


    只是对于陆离这种复勘现场、出外勤都要带着他，还丝毫不防备的举动……


    罢了，不就是怀疑吗，反正债多不愁，等什么时候陆离真找到线索抓他了再说吧。


    抱着摆烂的心，沈停云十分熟练的上了路虎揽胜的副驾驶，那姿态不知道的以为这位置是他专属了。


    陆离站在主驾驶顿了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


    乌鸦比他们先一步到东水码头，车子刚挺稳，小家伙就呜哇呜哇的飞到车顶。


    “人，你是为了那三个人来的是不！”


    沈停云瞥他，小心点头。


    “鸦早就猜到了！所以早帮你问了族里的小伙伴，特意帮你留意了那三个人去过的地方，人你要不要跟我走啊！”


    好主意！


    “砰。”


    陆离也下车，看见车顶的乌鸦，他眉梢又是一挑。


    “这回总是你认识的那只乌鸦吧。”


    一句话听得沈停云眉头一跳一跳的。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副支队长呢，每句话都在给他挖坑。


    他笑笑，“不知道啊，天下乌鸦都长一个样，我看每只都差多，而且我哪认识什么乌鸦呢。”


    “是吗。”


    陆离走过来跟他肩并肩看着乌鸦。


    “我还以为这只乌鸦就是案发当然出现在我家阳台的那只呢，后来跟着你来的东水码头，又帮你找到了三花妈妈，还穿越城市跟着你去了分局和我家里。”


    他说完，难得冲沈停云笑起来。


    笑容很浅，却让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


    沈停云看愣了会儿，但很快回神，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当然不是被帅的，他对帅哥的定力也没差到那种程度。


    只是他没想到，每次和乌鸦的见面，陆离都能清楚的记得，并完全串连起来。


    这个人太可怕了。


    试问一只乌鸦，在普通不过的动物，谁会一直盯着？


    他现在去问罗布，罗布都不一定记得啥时候见过乌鸦。


    深吸口气，他挪开视线。


    “陆队，我们今天来东水码头是复勘现场？”


    “不，是走访第三个人的踪迹。”


    试探无果，陆离转身就走，沈停云只能快步跟上，同时还跟乌鸦打手势，让他带给自己带路。


    只要那三人来过东水码头，警方肯定也是能找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警方走访摸排也是需要时间的，自然比不得亲眼见过三个人的乌鸦快。


    整个东水一共分为四个码头，占地虽然大，但更多的都是码头摆摊的地方，居民区其实并没多达，脚步快点一个上午也就能走完。


    乌鸦族群一路在天上接力。


    只要是见过三人的乌鸦纷纷出来带路，沈停云就装作无意识的往乌鸦带路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往周围观察。


    地方偏僻，大路上的监控拍不到里面，但总有居民自己装监控的，只要能找到说不定能从中窥探一两分那三人的踪迹。


    趁着陆离打电话的时候，沈停云也把这点跟乌鸦说了下，让他们只要发现哪户人家装了监控，还正好是那三人必经之路的一定要跟自己说。


    事实证明，乌鸦家族还是很给力的，跟着陆离在东水码头绕了两个小时，头顶枝丫上忽然传来“哇——”的大叫。


    他抬头对上乌鸦睿智的眼睛。


    “人，找到了！跟我来！”


    乌鸦扑棱着翅膀飞向居民区更里的方向。


    沈停云看了眼陆离，对方正用探究的视线盯着自己。


    “……”


    “陆队…”


    “那只乌鸦好像在叫你。”


    “啊……哈哈，陆队开玩笑了。不过我们好像就剩那里面没去过，是歇一会儿还是……”


    话没说完陆离就先一步跟上乌鸦的飞行弧线，沈停云闭眼直接摆烂。


    跟着乌鸦左拐右拐，两人终于在一户人家发现了对方挂在门口的监控，陆离一边打电话叫人，一边敲响了房门。


    房主是个很和善的老人家，听说要看监控，也乐呵呵的邀请人进屋坐。


    “监控是我儿子给装的，说是我住的偏僻，就怕平时遇见啥坏人，我原本还说都是街坊邻居的，能有什么坏人，没想到今天还能给警察帮上忙了。”


    老人看起来七八十岁了，但精神状态很好，操作起手机来还很娴熟。


    “我这个监控能保存一个月的视频呢，你们要看哪天的，我翻翻。”


    陆离准确说出日期，在根据三号的死亡时间滑到相应时间段。


    视频找的很轻松，以至于看见画面里出现的三人时，陆离没能稳住的展现出极大的诧异。


    “是他？”


    沈停云探头扫了眼，很好，一个不认识。


    别看陆离看似啥都跟他说，但死者照片嫌疑人照片他统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