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痴人说梦

作品:《白月光带娃随军:靠美食风靡大院

    一道道大菜流水般端上桌来,烤鸭金黄酥脆,红焖大虾油亮饱满,清蒸海鱼鲜气扑鼻,酱烧蹄髈浓油赤酱......


    原先还客气推辞着说“不过来了”、“太破费了”的街坊邻居们,此刻早已放开了拘束。


    院子里人声鼎沸,杯盘叮当,满桌的丰盛勾动着所有人的食欲。


    王婶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筷子精准地夹住一块油亮的鸭皮,送进嘴里咔嚓作响。


    李爷爷不顾儿子在旁小声劝阻,又给自己倒满一小盅烧酒,眯着眼啜饮。


    几个半大孩子围着那盘堆成小山的红烧肉,吃得满嘴油光,腮帮子鼓得像塞了松果的松鼠。


    ......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肉香、酒气,还有邻里间毫无芥蒂的欢笑喧腾。


    宋怀生也由人小心搀扶着,慢慢挪到了桌边特意给他留的座位上。


    前两天军医过来换药,仔细查看过他那条伤势,绷带解开又缠上,终于松口说骨头接得正,恢复得不错,可以偶尔下床略走几步,透透气。


    他此刻坐在那里,身板依旧挺直,只是脸色比起前些日子的苍白,总算透出了点活泛的血色。


    程月弯特意给他单开的小灶。


    一碗熬得奶白的鲫鱼汤,汤面上只飘着几星碧绿的葱花;一碟素炒时蔬,油光都少得可怜;还有两个捏得精巧的素菜包子。


    清汤寡水,干净得没有一丝荤腥气,与满桌流光溢彩、浓香四溢的大鱼大肉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程月弯拿起一张薄如蝉翼的荷叶饼,动作麻利地摊开在掌心。


    筷子尖在那盘烤鸭里拨弄挑选,避开那些闪着诱人油光的肥厚部位,寻到一块边缘烤得微焦、看着相对瘦实的鸭胸肉,小心地夹起,稳稳放在薄饼中央。


    接着,是几根切得极细、水灵灵的葱白丝和黄瓜丝,再淋上一点点深褐油亮的甜面酱。


    她的手指翻飞,灵巧地将薄饼卷裹起来,一个精致小巧的烤鸭卷便成了。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这卷好的烤鸭卷放到宋怀生那只盛着半碗清汤的碗边。


    宋怀生的目光从那个小小的烤鸭卷上抬起,再次落到程月弯脸上。


    程月弯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知道你想什么。忍忍,啊?”


    她微微倾身,靠近了些,压低的嗓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是只讲给他一个人听的悄悄话。


    “等你这条伤势真正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缝里都长严实了,我天天给你做,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管够!”


    ......


    吃完饭,大家伙又主动帮着把店里的碗筷这些都收拾完了才离开。


    “月弯,那这今晚的生意咱们还做吗?”


    “做啊,干嘛不做。”


    除了烤鸭的制作过程可能还需要多花些时间去学,其他的菜色店里的厨子们差不多都做的炉火纯青了。


    得好好把这段时间丢掉的钱都给赚回来才成。


    ......


    暮色,像一块浸透了海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压下来,裹住了这座孤悬海外的岛屿。


    咸涩的海风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和礁石缝隙里海藻腐烂的闷气,慢吞吞地从洞开的店门灌进来,在来福饭馆里打着旋儿。


    苏怡媛指尖冰凉,搭在油腻的柜台上,目光扫过店里死寂的景象。


    几张擦得发亮的方桌沉默地立着,上面残留着中午客人留下的点点油渍和几粒冷硬的饭粒。


    而吾家小肆那边此刻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隔着一段距离,鼎沸的人声依然能顽强地穿透海风的呜咽和傍晚的嘈杂,热烘烘地涌过来。


    锅铲碰撞的脆响、食客们满足的谈笑、甚至隐约能捕捉到食物在滚油中爆裂的“滋啦”声......


    这些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带着热辣香气的洪流,蛮横地冲击着来福饭馆的冷清门面。


    苏怡媛只觉得一股又酸又涩的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她心口发疼。


    一个下午的时间,她自然知道中午程月弯宴请了一堆邻居的事情。


    “程月弯......”她无声地咀嚼着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村姑做的东西,竟能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她苏怡媛,花了重金从京都请来的御膳房老师傅,做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宫廷烤鸭!哪一样不是精致讲究?哪一样不比程月弯那家常菜高出千百倍?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个动作压下心头的烦躁和那丝......她绝不愿承认的恐慌。


    开业时雄心万丈,一心想把程月弯那破店挤兑得关门大吉,根本没细打听行情,脑袋一热就租下了边上这“最好”的铺面。


    位置是显眼了,可这租金,硬生生比岛上其他地段同等大小的铺子贵了将近一倍!


    加上最初的那段时间,在孙来娣的挥霍下,做的都是些赔本生意。


    她那点从娄巧燕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体己钱,早就见了底,空空如也的钱袋如今挂在腰间,轻飘飘得像个被掏空的蚌壳。


    想到娄巧燕,苏怡媛眼角余光瞥向坐在角落藤椅里的养母。


    娄巧燕依旧是一副与这海岛粗粝环境格格不入的贵妇人派头。


    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外面松松披着件薄开司米披肩,颈间一串温润的珍珠项链,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微微蹙着眉,用一方干净的丝帕掩着口鼻,似乎极力想隔绝掉店里残留的食物油烟味和海风的腥气,眼神里带着惯有的、俯瞰尘世的疏离与矜持。


    娄巧燕这次从家里出来也没带多少钱。


    指望她变卖这些贴身佩戴的珠宝首饰来填饭馆的窟窿?


    苏怡媛心里冷笑一声,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娄巧燕宁愿饿死,也不会让这些象征身份的东西沾染上铜臭,流落到这海岛上某个不识货的渔民手里。


    徐合凯?那个绣花枕头,如今徐家断了他的零花钱,比她还穷得叮当响。


    唯一的指望,只剩下刘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