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妈顿时笑起来，险些岔气。


    绵绵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块糖塞给他，向他保证：“老师肯定不会骗我们，要是你妈真不要你了，我就让我爸爸把人给抓起来，或者我们一起去找周叔叔，他脾气好，肯定能帮我们！”


    两个小孩子说得煞有介事，周姐哎哟一声，也笑着拍大腿。


    缓了好半天，石头妈才开口：“行行行，要是我真不要你了，你就让人把妈妈关起来，这下行了吧？”


    石头这才含着糖点点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偷偷往上翘。


    霍景勋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抱起绵绵往家走，身后传来石头奶声奶气地喊：“霍叔叔，明天能不能带我去公安局看看，我也想坐警车！”


    “想得美！”石头妈笑着吼了句。


    两人刚走出没多远，就瞅见一个人匆匆往家里走。


    霍景勋冲着他点头打招呼：“王哥。”


    王哥看着两人，也打了个招呼，很习以为常，直到进了家门两人才见石头家院里头传来他爸的大嗓门。


    “咋了这是？谁把我儿子欺负成这样？眼睛红得跟小白兔似的！”


    接着是石头带着哭腔的控诉，一口糖含在嘴里，说得含含糊糊：“爸！妈要给我换个妹妹！她说不要我了！让我去睡路边！”


    “换妹妹？”石头爸显然没听明白，声音拔高了八度，“咱这儿啥时候兴换妹妹了？没这政策啊！你妈敢不要你，我今晚就让她睡柴房！”


    “不是换……是她要绵绵当闺女……”


    王哥顿时更摸不着头脑了。


    “绵绵？霍队家那丫头？是挺机灵，可也不能换啊！你是我儿子，她是人家闺女，这咋换？”


    “你要实在想要个闺女，咱俩再生一个呗，大不了交点罚款。”


    石头的声音也带着哽咽，却中气十足。


    “不是换……是，是妈说有了绵绵就不要我了……”


    石头妈任由两人打岔，在一旁憋着笑。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有闺女就不要儿子？石头可是我老王家的宝贝疙瘩，就算我同意，老头子也不能同意啊！”


    霍景勋听得脚步发颤，差点笑出声。


    绵绵趴在他肩头，小大人似的叹口气：“石头爸爸好笨哦，都听不懂。”


    两人都没在意石头家的插曲，一路回了家里。


    父女俩刚进自家院门，绵绵就挣着要下来。


    “团子呢？我要找团子玩。”


    她脆生生喊了两声团子，院里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平时一喊就摇着尾巴窜出来的小狗，连个影子都没有。


    “咦？”绵绵叉着腰在院里转了圈，“团子跑哪去了？”


    霍景勋也皱起眉，往邻居家那边瞅了瞅：“估计又跟谁家孩子疯去了，走，找找去。”


    这小狗跟着绵绵的时间长了，性格也野得很，老是到处跑，去了别家还要撒娇卖萌讨点剩饭吃。


    俩人从胡同东头问到西头，周姐说没见着，最终绕了一个大圈，终于在一家院墙外听到了熟悉的狗叫声。


    霍景勋刚走到龙龙家院墙外，就听见里头传来“汪汪”的狗叫，进去一看，龙龙趴在地上，和团子玩得开心。


    绵绵瞅见，顿时就不乐意了。


    “那是我家的狗！你快放开！”


    “我先抓住的！就得跟我玩！”龙龙把狗抱得更紧，下巴都抵在狗头上，“团子都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先不同意了！”


    “是我家的！”绵绵嗓门拔高，眼睛瞪得溜圆。


    可被抱在怀里的团子也挣脱不开，只是汪汪叫了两声，甚至还舔了舔龙龙的手。


    龙龙更得意了：“你看见没有，团子就是乐意和我玩，不然为啥要跑到我家里？”


    绵绵这下彻底火了，指着他就开口：“你，你不要脸！”


    这本来只是小孩子闹别扭，霍景勋没准备过分插手。


    可一听见这话，他赶紧沉声喝止：“绵绵！怎么跟人说话呢？不许胡来！”


    绵绵被训得一哆嗦，委屈地抿起嘴，眼圈瞬间红了：“可是……可是团子是我的小狗，凭啥要待在他家里？”


    外头这么大动静，龙龙妈穿着围裙出来，见状连忙走过来：“霍队来啦？这孩子，看见狗就挪不动腿，龙龙，快把狗还给绵绵，那是人家的。”


    “我不！”龙龙梗着脖子，把脸埋在狗毛里，“我还没跟团子玩够呢！就让它跟我待一会儿咋了？”


    “没规矩的东西！”龙龙妈拍了下他的后背，“人家的东西就得还给人家，哪能强抢？赶紧的！”


    龙龙被拍得一咧嘴，非但没松手，反而抱着狗往地上一坐：“就不还！我就要玩！她昨天还抢我弹弓呢！”


    绵绵一听这话，趁他仰头嚷嚷的功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把团子从他怀里抢了过来，嘴里还嘟囔。


    “小气鬼，弹弓是你自己掉沟里的。”


    “哇——”龙龙没防备，怀里一空，当即就哭了起来。


    那哭声比刚才的石头响亮十倍，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霍景勋正想回头说两句，就见龙龙爸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看见霍景勋，笑着打招呼：“霍队，这是带着绵绵找狗呢？”


    话音刚落，就听见儿子的哭声，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眉头一拧，转头瞪着龙龙：“又咋了？我看是你抱着人家绵绵的狗不撒手，咋还自己哭呢？”


    “不是他欺负……”霍景勋赶紧拦着，“就是俩孩子抢着跟狗玩，你别吓着孩子。”


    龙龙爸愣了愣，挠了挠头：“我没要吓他啊……”


    霍景勋欲言又止：“小孩子脾气都不一样，你就算是平时生气，也不能老揍孩子啊。”


    他觉得自己作为民警，有必要普及家暴的危害。


    龙龙爸一听，顿时觉得这事误会大了。


    他看着哭得惊天动地的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就这样，一点小事就哭，比丫头片子还能哭，我长这么大，就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他就是天生爱哭，我都习惯了。”


    霍景勋这才恍然大悟。之前他跟苏清禾总听见龙龙哭，还以为是龙龙爸脾气不好总揍他，没想到是这孩子天生泪腺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