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我妈。”


    贾东旭叹道：“她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


    闻言，秦淮茹眼中有些鄙夷。


    要知道，老贾去世的时候，贾东旭已经十几岁了，已经够年龄顶岗了。


    在送走老贾后，贾东旭就被易中海带进了轧钢厂，收他为徒。


    老贾是因为事故走的，厂里也给了抚恤金。


    因此，说他是贾张氏一个人拉扯大的，这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


    贾东旭工作没几年，她就进门了。


    然后，家里的家务活，全部就丢给了她。


    贾张氏为啥平日里经常搞事？


    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闲的。


    人一旦闲着没事干，就总会想着搞事情。


    这是天性。


    但贾东旭愚孝，秦淮茹是知道的。


    所以编排贾张氏的话，她肯定是不能说的。


    一说贾东旭保准要生气。


    于是，她只能换一种说法。


    她苦口婆心道：“可是平日里你已经给了她养老钱了，你已经很孝顺了。但那些钱是我们一家子吃饭的钱，难道你是想饿死我和孩子吗？”


    “当然不是...”


    贾东旭为难道：“可是你也知道妈是什么样的人，钱到了她手上，再想拿回来......”


    “现在才是月中，家里米缸已经见底了，那你说要怎么办？”


    秦淮茹攥着拳头，手掌都发白了。


    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嫁进贾家那么多年，福没享过一天不说，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


    这些也就不说了，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不埋怨什么。


    可现在她和孩子都要饿死了，但自己的男人却还在纵容他的老娘。


    她失望了。


    又想到后院的于莉。


    人家当初没嫁进来的时候，林家栋就把自己的自行车给她骑。


    嫁进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于莉吃的用的，几乎都是新的。


    听说林家栋还给她买了雪花膏，说是护手用。


    她当时还说，现在大热天的，用得着那玩意儿吗？


    其实心里羡慕的不行。


    这些就不说了，她的要求不高，至少不被饿着就行。


    这本就是贾东旭他这个男人应该做的。


    可现在......


    这一次，秦淮茹是真的生气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


    秦淮茹心里一直以来憋着的那团火，终于爆发了。


    “我明天带着孩子回娘家去。”


    贾东旭一愣，点头道：“也好，至少能有口吃的，等月底我领了工资我再去接你们回来。”


    听罢，秦淮茹被气笑了，她是那个意思吗？


    她再次重申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回来了，你听懂了吗？”


    “为啥？”


    贾东旭不明所以，“是我做错了什么了吗？我改就是了，淮茹你别生气。”


    秦淮茹冷笑道：“因为你要饿死我和孩子，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以为我娘家就有吃的？你不接济也就算了，现在还想让我回去吃娘家的？还带着孩子回去？你怎么好意思的？”


    嫁过来那么多年。


    除了当初给了十块钱彩礼钱，这些年贾家是一点东西也没给过她娘家。


    要不是她平时买菜的时候剩下个一毛两毛的，她都没脸回去。


    就是害怕她的‘谎言’被拆穿。


    村里谁不羡慕她嫁进了城里？


    所有人都以为她过着好日子。


    但其实呢？


    还不如她当初在乡下呢。


    至少能有口吃的，也不用伺候那个老虔婆，还要整天挨骂受罪。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贾东旭慌了，他连连摆手否认。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


    秦淮茹气道：“一大爷那里借不到钱，你也没发工资，家里也没粮食了，你不是想饿死我们是什么？”


    “我......”


    贾东旭咬着嘴唇，“那我能有什么办法？院里的人前面刚捐了钱，现在我要跟谁借？”


    秦淮茹冷笑：“就算人家有，也不可能借给你。”


    “我觉得许大茂当初说的对，我们家是真的困难嘛？不，并不是，只是有人不愿意把钱拿出来而已。”


    “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要是明天你还弄不到粮食，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不回来了。”


    说罢，秦淮茹把碗摔在桌子上，回了房间。


    老实人都有发火的一天。


    她在贾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心里还能没有气？


    贾东旭想要追进去，但最后还是没有去。


    他知道就算去了也没用。


    驻足良久，他还是走进了贾张氏的房间。


    “妈，我——”


    “我没钱，她想回娘家就让她回，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硬气。”


    贾东旭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贾张氏给打断。


    刚才秦淮茹和贾东旭说的话，后面的话她都听到了。


    因为秦淮茹也没压着声音，是刻意让她听到的。


    贾东旭咬牙道：“妈，难道您连大孙子都不要了？”


    贾张氏听了，脸色有了些变化。


    大孙子她当然想要。


    可让她把钱拿出来，这不是要她命嘛！


    钱和大孙子之间，她还是选择了前者。


    “...行，我明白了。”


    看到贾张氏的态度，贾东旭心寒了。


    他抬脚就要走。


    贾张氏忙问道：“你去哪？”


    “能去哪？当然是去收拾东西，明天和淮茹孩子一起回她娘家。”


    贾东旭失望道：“我工作也是要吃饭的，现在我也没饭吃了，哪还有力气干活？不如索性回去陪着老婆孩子，就算被饿死，也能死在一起。”


    他难得的硬气了一回。


    “不行，东旭你不能走！”


    贾张氏一听，顿时慌了。


    秦淮茹走不走她不关心，但儿子不能走。


    她可还指望儿子养活呢。


    要是贾东旭也走了，这养老钱也没了，买药钱也没了。


    她可咋整？


    但让她拿钱出来，她又不舍得。


    她道：“你不是去跟易中海那老混蛋借了吗？他没借给你？就这样，还指望你给他养老？在想屁吃？”


    贾东旭疲惫道：“妈，您也不想想，这些年师傅他帮了我们家多少？”


    他回过头，淡淡道：“妈，我觉得师傅说的对，我每个月给您养老钱和买药，这些都是我身为儿子应该做的。但先前您抢去的那些钱，是别人捐给我们家的活命钱，您必须拿出来。”


    “不然，我就和淮茹孩子回她娘家去等死。”


    “...你凶什么凶，我给你就是了，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


    最后，贾张氏还是松口了。


    她拿出了二十块钱，至于剩下的六块，自然是进了她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