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结束，易中海脸上带着疲惫回了家。


    贾张氏行事是越来越胡闹了，这么些年，他已经不记得给她擦了多少次屁股。


    可他却不能不管，要给贾东旭留下好印象。


    可不能让养老的事泡汤。


    进了屋，他在木桌旁坐下，林春梅已经在吃饭了。


    今天的晚饭，除了和往常一样的馒头和白菜，少见的还有一碗鱼，一碗满是红汤的鱼，一看就很辣。


    易中海一愣，略显意外的打趣道：“哟，今天是什么我不知道的好日子？竟然还有鱼吃？”


    说着，他面带笑意的伸出了筷子。


    “家栋给的。”


    林春梅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筷子顿在了空中，少顷，易中海有些尴尬道：“最近有些上火，我还是多吃点白菜吧！”


    筷子转而夹向了白菜。


    林春梅沉默着就着鱼汤吃着窝头。


    这鱼是林家中午吃剩的，剩了不少，所以于莉让林春梅拿了一些回家。


    拗不过孩子的热情，林春梅只好答应。


    见老伴不说话，易中海主动找起了话题，“老婆子，最近怎么没见你吃药了？是忘记了还是没药了？改天我陪你去抓？”


    闻言，林春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嘲。


    她都已经半个月没吃药了，家里也少了一股中药味。


    可他却现在才发现。


    或许，在他心里，最关心的就只有养老吧！


    “不用了。”


    林春梅摇头，连话都不想多说半句。


    气氛变的沉重起来。


    沉默了片刻，易中海刚准备开口，门外传来了喊声：


    “师傅，在家吗？”


    易中海抬头从窗口望去，就看到贾东旭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带着局促和无奈。


    这种表情，易中海见过很多次。


    他的疲惫又加重了，身心都有，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


    他挤出一个笑容：“东旭，咋了？”


    贾东旭下意识的朝里面的木桌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桌上的鱼肉时，顿时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心里有些奇怪，以往他每次过来的时候，师傅都会问一句他吃了吗？


    有时他会客气一句，有时他就不客气的吃上了。


    鱼肉的辣香味从窗口这里也能闻到，刺激着他的味蕾。


    但易中海不开口，他也不好意思留下。


    他的动作和表情被易中海看在眼里，脸上不禁浮现出失望。


    老话说，徒弟是师傅半个儿。


    这个时候收徒弟，是很严谨的。


    师傅负责教会徒弟本事，徒弟是有义务给师傅养老的。


    可收了贾东旭为徒，悉心教导多年。


    贾东旭邀请他去家里吃饭的次数却少的可怜。


    不是他惦记贾家那两口，他在意的只是一个态度。


    他可以不去，但你不能不邀请。


    再者，贾家但凡有点好东西，也没见贾东旭惦记他。


    还是同样的道理，他虽说看不上那点东西，但你不能不给，这是态度的问题。


    他就这么看着贾东旭，也不说话。


    见此，贾东旭只好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他挠了挠头，有些窘迫的说道：“师傅，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说完，他的脸变的滚烫起来，那是臊的。


    饶是易中海早有准备，但此刻还是皱起了眉头。


    “前些天不是刚给你家捐了钱吗？”


    “那钱...被我妈拿去了。”


    贾东旭低下了头，不敢看自己的师傅。


    唉！


    易中海叹了口气，“东旭，我知道你孝顺，但你现在的做法不是孝顺，而是纵容。”


    “你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都揭不开锅了，那些钱，是你们家的活命钱，难道你是想饿死自己老婆和孩子？”


    “...可是我妈非要......”


    贾东旭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丁点底气。


    “她要你就给？”


    易中海都被气笑了，“你平时给她养老钱，给她买药，这些都是你作为儿女应该做的。但那些钱可是活命钱，是留着买粮食的，你给她算是怎么回事？”


    “我——”


    “你不用说了。”


    易中海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东旭，我是你师傅，不是你爹！要是你家真遇到了困难，我作为师傅肯定会帮，但事不是这么做的...你还是回去吧！”


    易中海本来就因为在林春梅这里吃了瘪，心里郁闷。


    现在贾东旭又来借钱，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所以语气重了些。


    贾东旭呆呆的抬起头。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易中海这样和他说话。


    以前都是温声细语的，充满了关怀。


    只要他找上门，一开口，几乎是有求必应。


    像现在如此坚决的拒绝他，这还是头一次。


    但他还是转身回了家。


    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易中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挽留，只是无声叹息。


    他心想，人和人的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


    想那林家栋，人家只是逃荒来的乡下小子。


    就因为当初他老伴说了几句好话，那小子就一直感恩到现在。


    听说他老伴现在中午几乎都是在林家吃的。


    平时时不时也带一些好吃的回来。


    东西虽然少，但至少有。


    他还不知道当初他赶走林家栋时，林春梅还给了钱和票的事。


    而反观贾东旭呢？


    收他做徒弟那么多年。


    悉心教导就不说了，平日里没少帮衬和接济。


    可丁点的回报却没看到。


    就只会朝他索取，填补贾家那无底洞。


    他累了。


    ...


    贾东旭回到家。


    晚饭都已经吃完了，就只剩下秦淮茹在收拾碗筷。


    贾东旭抿了抿嘴，感觉空荡荡的肚子饿的有些难受。


    他刚才就吃了一口棒子面糊糊，就去了易家。


    本以为易中海会让他留下来吃饭。


    但......


    “东旭？借到了吗？”


    秦淮茹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含期待的看着他。


    看着媳妇期待的眼神，贾东旭苦涩的摇了摇头。


    秦淮茹很是惊讶。


    借不到钱？


    这可还是头一次。


    贾东旭苦涩的叹了口气，把易中海的原话告诉了秦淮茹。


    秦淮茹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贾张氏，小声道：“我觉得一大爷说的对，我们都知道你孝顺，但做的太过，就是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