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你一点都不逊
作品:《三角洲:特能名为圣园未花》 原本庭院里那个过去的“未月雪”和正在熟睡的“小娅”,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了。
现在,只剩下“未月雪”,以及一个魏鸢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站在那里,不过从审美的角度上来讲,也确实颇为俊俏。
魏鸢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未月雪本人,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这人是谁?
未月雪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轻声解释道。
“他便是小娅的爸爸——白河弥望。”
她的声音很平静,向魏鸢介绍起小娅的爸爸,自己的丈夫。
接着,未月雪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了下去,视线却依旧停留在那个的弥望身上。
“当时我们交手的时候,我最先用的特能名为[粒子涂层],就是弥望君的特能,很厉害吧?”
未月雪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仿佛提起自己喜爱之物的激动。
“我使用过的全是他曾经开发和使用的招式。”
她的声音低了些。
“但我也仅仅只是学着他模样,依葫芦画瓢罢了。”
想到弥望,未月雪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向上勾起,那是一个混合着怀念和淡淡苦涩的弧度。
确实,那些后来夺来的、五花八门的特能,她也只是生硬地模仿着原主人在攻击她时用过的方式,粗糙得很。
只有这个特能,[粒子涂层],是她真正熟悉的,能稍微像样点使出来的……
而且说真的,她觉得自己可能真没什么战斗天赋,也就是仅仅只是因为看着他使用,看得多了,才能勉强模仿出个大概。
“不过他现在依旧还在我的身边……”
未月雪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魏鸢诉说。
“也依旧守望着小娅。”
就在这时,两人眼前的“弥望”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覆在“未月雪”紧握着刀柄的手上。
他的动作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缓缓地,将那冰冷的刀尖,朝着自己的腹部送了进去。
随着刀刃一寸寸地刺入,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微微绷紧。
雪白的衣服下摆,迅速被一股刺眼的鲜红洇湿、扩大,那红色像一朵诡异而绝望的花在绽放。
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闪亮的刀身淌下来,很快染湿了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他的,和她的。
“未月雪”的脸庞早已被泪水浸湿。
看着妻子滑落的眼泪,“弥望”的身体因为疼痛而轻颤着,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右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然而,沾满血迹的手指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红痕。
“不要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的喘息,却努力想挤出一丝往日的轻松。
“这样的小雪就不可爱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未月雪”猛地放开了紧握的刀柄,仿佛那刀柄烫手。
她不管不顾地扑上前,双手紧紧环住了丈夫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
泪水再也止不住了,汹涌而出,浸湿了他的衣领。
她张着嘴,明明想呼唤他的名字,嘴巴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嘘……”
弥望忍着剧痛,用尽力气缓缓抬起手臂,同样搂住了扑在自己怀里的妻子,轻轻地、一下下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你女儿还在睡觉哦……”
“弥望”试图用女儿来提醒“未月雪”,也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还是等她醒了,再……开始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气息也变得急促。
“刚刚有些……着急……”
“弥望”喘息着解释,似乎在为刚才的催促道歉。
“现在没问题了……声音不会传出去了……”
“弥望”调动着最后的力气,维持着特能撑起隔音的屏障。
“抓紧拿走……特能吧,我有些顶不住了……哈哈……”
“弥望”试图用两声干笑来掩饰此刻的狼狈和虚弱,却牵动了伤口,眉头猛地一皱。
这痛苦让“弥望”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自己冰凉的脸上,不知何时也滑过了温热的液体。
他怔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带着歉意说。
“抱歉啊……让你看见我很逊的一面了……明明想很帅气的告别的……”
是啊……
他心里翻涌着巨大的不甘。
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妻子,还有那个活泼可爱、还在熟睡中的女儿……
那些约定好的,要一起白头到老的日子,要看着女儿健康长大、成家立业的未来……
那么多美好的画面,都还没来得及亲眼去看、去经历啊……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离开啊?
“才没有!弥望君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帅的!”
几乎是同时,梦境中的“未月雪”和此刻注视着“弥望”的未月雪,都同时喊了出来。
两道声音,一道带着崩溃边缘的哭腔,一道沉静却同样坚定,奇迹般地重叠在了一起。
“你一点都不逊!”
“你一点都不逊。”
过去梦境中的“未月雪”用尽力气,轻柔地捧起“弥望”已经失去血色的脸颊,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
就在这一刻,未月雪似乎看见弥望那双开始涣散的瞳孔,极其微弱地转动了一下,视线仿佛穿过了幻象中的妻子,正巧对上了她——这个从未来投向他的目光。
他的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震惊和不敢置信,此刻的他的执念仿佛穿透了时间的壁障。
然而,那震惊只持续了一瞬。
随即,一丝了然的、近乎解脱的笑意,极其缓慢地在他染血的嘴角勾起。
这抹笑容里包含了太多复杂难言的情绪,最终都归于一种奇异的平静。
在“未月雪”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中,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如同燃尽的烛火,彻底地、无声无息地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