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直跺脚，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大喊


    “司令你现在需要立刻转移！”


    回应他的只有墙壁反弹回来的回声。


    “司令？司令！”


    吴莳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赶紧在房间里转着圈找。


    桌子底下扫了眼，角落阴影里也探了探头，连堆放文件的柜子都拉开看了看，哪儿都没人。


    他心里直犯嘀咕：司令都这把年纪了，总不能还像小孩子一样，跟他玩捉迷藏吧？


    除此之外只剩一种可能：司令自己走了。


    可司令那伤才好利索没多久，前阵子还天天咳嗽，身子骨虚着呢。


    这要是跑出去，撞上外面那些到处游荡的玩偶怪物，那些玩意儿的鸡爪子尖得能划开铁皮，他简直不敢想后果。


    吴莳使劲搓了把脸，指尖都有点发凉。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反倒盼着司令真是躲起来了，哪怕待会儿自己笑嘻嘻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也好啊。


    没时间耽搁了……


    他赶紧摸出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亮起来，手指飞快拨通号码。


    “糯言，市民转移立刻启动，我马上过去支援你。”


    ……


    “叮——”


    清脆的电梯提示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站在窗边的影子和旁边的未月雪同时回过头。


    电梯门慢慢地滑开，穿着一身旧衣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观景窗前那个裹着黑袍的身影上。


    “袁司令，你能主动前来赴约真是太好了。”


    影子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没什么起伏。


    这位司令自己送上门，倒省了亲自去“请”的功夫。


    “真高兴你没让我亲自去请你。”


    影子话刚落，袁褚安就哈哈笑起来，使劲摇着头，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那哪敢劳您大驾。”


    袁褚安语气带着点调侃，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腰。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折腾，怕你一动真格的，直接给我整散架喽。”


    影子耸了耸肩，对这种玩笑话显然没放在心上，黑袍的袖子跟着晃了晃。


    “那边那个是？”


    袁褚安的目光转向影子旁边的未月雪，眼睛眯了眯，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扶桑来的‘覆者’？”


    她怎么会在这儿？


    袁褚安心里打了个问号，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位大人物在扬。”


    “还是别那么称呼我。”


    未月雪轻轻摇头，眉头微蹙，对这个称呼显然不太舒服。


    “虽然比起扶桑那边又长又拗口的叫法，你们这个‘覆者’听起来是简洁又文雅点，但说实话，两边的称呼我都觉得不太礼貌。”


    “那我就叫你白河女士了？”


    袁褚安试探着问了问。


    未月雪点了下头，算是不介意这个称呼，随即把目光转向影子。


    这人毕竟是影子“请”来的，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影子到底要他干嘛。


    “既然你来了，应该知道你的结局是什么了。”


    影子的话音刚落，袁褚安又“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哈哈哈，你可别吓唬我这老头子了……”


    袁褚平拍着胸口，装作一副心脏不好的模样。


    “年纪大了，心脏不太好，不经吓啊。”


    “开个玩笑。”


    影子说着，慢慢走到袁褚安跟前，伸出一只白白嫩嫩的手掌，手指纤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


    袁褚安把手伸进衣服内侧口袋摸索着，指尖碰到冰凉的布料，却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叫“影子”的人。


    那只手皮肤细腻得很，不像常年干活的人，虽然整个身形和脸都藏在宽大的黑袍底下，但袁褚安凭几十年看人识人的经验。


    心里很是明了，这绝对是个女人。


    就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把声音变得这么沙哑。


    “袁司令……”


    影子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冷了好几度。


    “你刚才……是在观察我？”


    “怎么可能？”


    袁褚安立刻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手里还在口袋里胡乱扒拉。


    “我这不正翻找放在衣服最里面的文件嘛，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记不清塞哪个兜了。”


    自己绝对不可能是被发现了。


    她的眼睛被兜帽遮挡，视线必定受阻，再加上自己一直都是用余光观察，从未直视过她。


    她这是绝对在诈自己！


    “你难道认为我会相信吗？”


    影子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能感觉到那种被人打量的视线，这算是我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袁褚安听到这儿，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里“咕噜”一声。


    几十年摸爬滚打的经验，没想到最后一次出手居然栽得这样快。


    “我要的资料，你其实根本没带来吧？”


    影子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就在这一瞬间，袁褚安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一股致命的危险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几乎是本能地大吼出声。


    “她是个女的！”


    下一秒，他就感觉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嘭”的一声闷响，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瓷砖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动手的。


    他勉强动了动眼珠，往下看，胸口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一片，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正汩汩往外冒血。


    再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影子正轻轻甩着手，把手上沾的血珠甩掉，黑袍的下摆溅上了几点暗红。


    “力量……很强……”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挤出几个字，嘴角溢出鲜血，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手无力地垂落在地上，不动了。


    “还要继续偷听吗？”


    身份既然暴露，影子也懒得再伪装，声音恢复了原本清冷的女声，对着旁边空荡荡的墙壁方向冷喝一声。


    那面墙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波动了一下，像水面被扔进石子泛起涟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看来你暴露了。”


    未月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看着墙壁的眼神带着点探究。


    影子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黑袍的兜帽跟着动了动，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没关系，我不在意。”


    她淡淡地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而且那个偷听的小豆丁，我根本没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