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卡尔毫不掩饰，“孟先生，你是技术天才，不懂金融的复杂性。华尔街两百年的经验，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


    “代价是什么？”


    “控制权。”卡尔直截了当，“方舟平台的核心决策，需要董事会三分之二通过。这样，你既保留了创始人的地位，我们也能确保系统不会失控。”


    “双赢，对吗？”


    “对。”卡尔微笑，“而且，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保证，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对你的调查会撤销，财政部的税务稽查也会停止。”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


    “但如果你不同意……”


    孟远接过话头：“那我就会面对美国的全面封杀？”


    卡尔摊开手：“我没说，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


    壁炉的火光在两人脸上跳跃。


    “有意思。”孟远靠在椅背上，“所以这不是谈判，是通牒。”


    “你可以拒绝。但我建议你先想想后果。孟先生，你很聪明，你的技术也很先进。但你要明白——技术可以颠覆产品，但颠覆不了权力。”


    “华尔街的力量，不是几行代码能撼动的。”


    “是吗？”孟远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那我让你看点东西。”


    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把屏幕转向卡尔。


    卡尔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份详细的财务报告，标题是：斯柴尔家族在2008次贷危机中的空头操作，以及内幕交易记录。


    “这……”卡尔的声音有点紧，“你从哪里弄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份报告里，记录了你们家族在雷曼兄弟倒闭前三个月，提前清空所有头寸，并且做空次贷市场，获利120亿美元。”


    “市场操作，合法合规。”卡尔强撑着说。


    “是吗？”孟远滑动屏幕，“那这个呢？2008年9月12日，你父亲老卡尔，在私人晚宴上向华尔街CEO透露了雷曼的流动性危机。三天后，华尔街清空了雷曼的所有债券。”


    “这叫内幕交易，卡尔先生。”


    卡尔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孟远收起平板，“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这些资料上传到方舟平台的信用评级系统……”


    他看着卡尔：


    “斯柴尔家族的信用评分，会从AAA，跌到垃圾级。”


    “到那时，你们在全球的融资成本会暴涨，合作伙伴会重新评估风险，投资者会恐慌性抛售手中的股票……”


    “你们花了两百年建立的信誉，会在24小时内崩塌。”


    卡尔死死盯着孟远，太阳穴的青筋在跳。


    “你在威胁我。”


    “不，我在和你谈判。”孟远纠正，“你用政府封杀威胁我，我用信用崩盘回应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卡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许久，才转过身：


    “孟远，你真的以为，你敢发布这些资料？”


    “为什么不敢？”


    “因为你还在美国。”卡尔一字一句地说，“只要你在这片土地上，我就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资产会被冻结，你的签证会被取消，你的员工会被调查……”


    他走近孟远：


    “我甚至可以让FBI以涉嫌经济间谍的罪名，直接逮捕你。”


    “然后呢？”孟远依然平静，“你觉得这些能阻止我？”


    “难道不能？”


    “不能。”孟远站起来，和卡尔对视，“因为卡尔先生，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在美国，没有任何资产。”


    卡尔愣住了。


    “我的服务器，”孟远慢慢说，“在公海的数据方舟上，不受任何国家司法管辖。”


    “我的卫星，在太空轨道上，你的法律够不着。”


    “我的资金，分散在三十个国家的匿名账户里，就算冻结美国这边，也只占我总资产的不到5%。”


    他笑了，笑得很冷：


    “所以，你想冻结什么？逮捕我？可以。但72小时后，我会被保释，然后立刻离开美国。”


    “而那些资料，会在我离开的同时，上传到方舟平台。”


    “到那时，”孟远盯着卡尔，“你什么都阻止不了。”


    卡尔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些可以用权力吓唬的技术新贵。


    孟远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旧规则里玩。


    他建立的，是一套完全脱离传统金融体系的架构。


    “你疯了，你这是在和整个美国作对。”


    “不，我只是在和你作对。”孟远纠正，“卡尔，你代表不了美国，你只代表华尔街那一小撮既得利益者。”


    “而我的用户，遍布全球一百二十个国家，两亿人。你觉得，他们会站在谁那边？”


    卡尔沉默了。


    他走回沙发，重新倒了杯酒，一口喝光。


    “好，既然你不接受和平方案，那我们就换个玩法。”


    “什么玩法？”


    “舆论战。”卡尔冷笑，“我会让全世界看到，天枢网络是一个不受监管的金融黑洞，方舟平台是一个逃税者的天堂。”


    “我会动用所有媒体资源——《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BC、彭博……”


    他盯着孟远：


    “我会把你塑造成一个危险的技术独裁者，一个威胁全球金融稳定的疯子。到那时，你的用户会恐慌，你的合作伙伴会撤资，各国政府会加强监管……”


    卡尔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孟远：


    “孟远，你的技术再先进，也架不住全世界的恐惧。而恐惧……是我最擅长制造的东西。”


    孟远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卡尔看了几秒。


    然后，他也站起来，拿起公文包。


    “那就试试吧。”


    他走到门口，回头说：


    “对了，卡尔，我也送你一句话，恐惧是双向的。当你制造恐惧的时候，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害怕的东西。”


    说完，孟远推开门，走了出去。


    包厢里只剩下卡尔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盯着壁炉里的火焰，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启动B计划。”


    “目标：孟远，还有他的天枢网络。”


    “手段：不限。”


    他挂断电话，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辆正在驶离的黑色轿车。


    “你会后悔的，孟远。”


    他喃喃自语：


    “你不该在我的地盘，对我说不。”


    同一时间，孟远的车上。


    安亚紧张地问：“老板，谈判破裂了？”


    “嗯。”孟远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比我想象的还要彻底。”


    “那接下来……”


    “通知里奥，”孟远说，“启动灯塔计划。”


    安亚愣了一下，


    “灯塔计划？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