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蘅的脸，猝不及防就这么露了出来。


    一道紫红色的伤痕，从左耳下方延伸到人中，极为惹眼。


    霍沉渊昏迷前，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那张脸。


    真的不是苏蘅。


    她戴口罩，不肯让人看到她真实面目，只是因为她脸上有一道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伤疤。


    无边的失望，像是海水倒灌，淹没了霍沉渊的整个胸腔。


    他一直不愿意接受苏蘅不在的事实，一直坚持她还活着的幻想。


    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毁灭。


    苏蘅故作手忙脚乱地重新戴上口罩，却因过于慌乱一直没能成功。


    她就这么“恰如其分”地，让听到会客室动静赶来的助理和秘书们看清楚了她的脸，还有脸上明显的伤痕。


    救护车很快过来，将霍沉渊接去了医院。


    苏蘅只是安排了助理过去，她则是去和韩氏集团开远程视频会议。


    “她居”第一批产品上市，受到了消费者的热捧。


    追加订单已经排到了年底。


    原本就看好“她居”项目的韩鹏程，正式宣布将追加对苏氏的投资。


    这个消息，由韩式集团正式对外公布，苏氏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发。


    不到一天时间，苏氏股价飞涨。


    苏氏旗下的产品，特别是“她居”项目产品，订单更是暴涨。


    甚至，还有人在苏氏官网留言，希望苏氏除了为独立女性设计产品外，同时考虑独身男性以及老年人的需求。


    这类留言越来越多，甚至还被顶到了留言板最前端。


    苏蘅连夜找来设计研发部、产品部还有公司副总、总裁等高管开会，商讨留言建议的可行性。


    受到“她居”项目好处影响，几乎所有高管都觉得，开发具有男性特色的“他居”产品，还有符合老年人习惯的产品，很有前景。


    倒是总裁川莘，一直沉默不语。


    即便如此，苏蘅还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相反的意见。


    苏蘅主动问道：“川总，你的意见呢？”


    川莘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如实道：“以苏氏现在的实力，想全面开花，倒不如明确主攻方向。”


    苏氏现在得到韩氏的支持，再加上女性觉醒，再加上苏氏董事长苏蘅勇敢和霍莳集团总裁霍沉渊离婚的热度，种种因素叠加，这才有了“她居”的成功。


    这种成功，有一定的偶然性。


    并不一定能够完全复刻。


    川莘这番话说得直白，让之前信心满满的高管们不由涨红了脸。


    他们极力辩驳，认为“她居”成功是因为迎合了市场。


    如今网友们喊话苏氏拓展其他类型产品，也是市场需求的反映。


    川莘不善于和人争辩。


    可是，他的神色坚定，显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反对意见而动摇观点。


    苏蘅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决定，让产品部、市场部联手调研，根据市场调研情况来决定苏氏下一步的方向。


    虽然川莘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可他毕竟是韩氏派来的。


    在意见不合时，苏氏的人总觉得他是故意和众人唱反调，不自觉地对他有排斥。


    离开会议室，甚至有高管故意冲他翻白眼，和川莘故意抢道。


    好在川莘不介意，主动停住脚步，等众人几乎都离开了，他这才抬步往外走。


    目睹一切的苏蘅，跟川莘去了总裁办公室。


    “那些高管的态度……你别和他们计较！”苏蘅想到刚才高管故意抢道的动作，忍不住脸颊发烫。


    都是为苏氏工作，内部居然还搞分化。


    川莘摇头道：“你不用自责，和你没关系。而且，我真的不介意！”


    他的神色淡然，眼神清澈明亮，仿佛清风霁月，丝毫不为周围环境影响。


    只是，他不介意是他有气度，苏蘅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以后，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苏蘅坚持道。


    川莘静静地看着苏蘅，嘴角上扬，温雅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


    对上他嘴角笑容弧度，苏蘅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他的这个笑容，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见苏蘅盯着自己发呆，川莘似意识到什么，右手握成空拳抵在嘴角，笑意也收敛消逝。


    “苏董，你过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苏蘅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韩鹏程推荐川莘任苏氏总裁，苏蘅特意请萧厌帮她调查过。


    若是川莘的身份有问题，萧厌不可能查不到丝毫蛛丝马迹。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苏蘅解释道，这才说明来意。


    她支持先前川莘在会上的观点。


    只是，苏氏要发展，不能只靠“她居”这一个项目。


    川莘听着苏蘅缓缓说着，脑海里却不由想起她刚才的那句话。


    有点儿像她以前的一个朋友。


    川莘低下头，心湖悄然无声地漾开点点涟漪。


    却又很快被他强行镇压，恢复了死寂。


    静静地听苏蘅说完困惑，川莘沉默两秒后，终于问道：“苏董，您有没有想过，让苏氏业务往别的领域拓展？”


    一语点醒梦中人。


    苏蘅顿时醒悟过来，原本一直困住她的那团迷雾，在这一瞬间终于拨开。


    “川莘，谢谢你！”苏蘅眼睛一亮，强忍着心中兴奋，“我知道苏氏的下一步发展方向了！”


    川莘嘴角上扬，下一秒却又强行压了回去，淡然地冲她点了点头。


    苏蘅沉浸在激动兴奋中，没有察觉川莘的异样。


    说完正事，苏蘅抬手摸了摸耳朵。


    “对了，还有一件事。”苏蘅复杂地看着川莘，“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面具大师，真的很厉害。”


    上次川莘庆功宴被公司高管逼得摘下口罩，苏蘅便特意找了川莘一趟。


    也正是那次见面，川莘告诉她，认识一个极有水平的面具大师。


    苏蘅联系了他说的那位面具大师，为自己定制了一个特别的人皮面具。


    今天她刚好拿到手，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戴上了。


    没想到，刚好遇到霍沉渊过来找她。


    还凑巧被他扯掉了口罩。


    霍沉渊看到的，正是苏蘅带了人皮面具的模样。


    她还特意让特助和秘书们看到。


    如此一来，她是“苏芷兰”的这个身份，就更加坐实了！


    话说回来。


    川莘既然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皮面具大师，那么他为什么还戴口罩？


    又或者，他口罩下那张伤痕遍布的脸，是他真正的容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