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下，云家大门口，王秋芬心中兴奋，干瘦黑红的脸颊不停抖动。


    她脸色狰狞，双手叉腰，又扯着嗓子喊。


    “云家丫头，别当缩头乌龟，我儿媳妇快死了，你得给我家一个说法。”


    声音高亢响亮，故意想引村里人来，到时候好利用舆论压迫，这样能很快达到目的。


    没用再喊，呼啦一下子，把准备上工的村民，都引到云家大门口。


    王秋芬斜眼余光扫一眼，看人来的差不多。


    她立刻眼含热泪，噗通一声，扑到儿媳妇身上，差点没把马春妮原地送走。


    “妮子你好可怜啊，咋这命苦？遇到个半吊子，不懂装懂，治没半条命，后半辈子可咋过啊？”


    那哭喊声跌宕起伏，引得一些人很是同情。


    王秋芬一边哭嚎，一边偷瞄村民们的反应，眼看起到作用，更加卖力演出。


    “云家丫头，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娶个儿媳妇不容易，帮我们解决一下吧。”


    云念瑶走到院子里，听到这里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想讹人啊！


    她快走几步，打开大门，脸上仿佛结层冰，清冷锐利的目光，直视门口几个人。


    “不报救命之恩也就罢了，你们还想恩将仇报？”


    王秋芬心底一颤，但200块钱使她战胜恐惧，挺挺身躯，依旧坚持到底。


    “要不是你提议采蘑菇，妮子也不会被蛇咬。”


    越说越觉得正确，她说话更加理直气壮。


    “你就认得几株草药，治病救人你又没学过，妮子是因为你瞎管，才落得现在这样，你必须得负责。”


    村民们围成一圈，有些人觉得这几句话没错。


    他们想着以后，万一自家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能找云家负责，就跟着叫嚷。


    “说得对，必须负责，还得负责到底才行。”


    但大部分村民，不赞同这说法，特别当时在场的几个人。


    齐大娘第一个冲出来，上前指着周家四人鼻子开骂。


    “你们几个黑心烂肝的玩意儿，谁拿刀逼你家儿媳妇，去采蘑菇吗？”


    她目光带着强烈的厌恶，看着马春妮狠狠啐一口。


    “呸，你还是人吗？人家云家丫头救你一命，你不知感恩，还跑来讹人。”


    她转身看向人群，有些人在这目光下，不自觉得低下头，脸上一阵火辣辣疼。


    “我和萧嫂子几个人，当时都在北山坡，眼看着周家媳妇儿，出气多进气少，还是我提议喊来云丫头。”


    她自责不已，长叹一口气，后悔多管闲事。


    “我们就不该管，她死了哪有这么多事？以后谁都不要救人啊，不然等着被人讹吧！”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村民们联想到自己身上，神情骤变，一时间，周围变得寂静无声。


    知青们也在一旁围观，尹慧珍心里别提多美。


    她一直怀着嫉妒心，恨不得对方越落魄越好，眼看形势有所改变，迫不及待跳出来。


    “这怎么叫讹人呢？她又不是医生，凭啥上去救人？如今治成这样，就得负责到底。”


    王秋芬忐忑不安的心，稍稍有所平复，随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开始哭诉起来。


    “医生说了，妮子以后会有后遗症，她还这么年轻，后半辈子可咋过啊？”


    云念瑶很是烦躁，救人还救出错来了，心里决定：‘以后不学医术，医生这职业不适合我。’


    “咋过？她现在这样，不是你们造成的吗？医生肯定没让你们出院，我也早说过，她必须去医院治疗。”


    马春妮想死的心都有了，强烈的羞耻感，让她再也不能继续装死。


    “娘，我求求你了，咱们去医院行不行？云妹子救我，她没有任何错。”


    周大刚蹲在一旁，半天不吱声，听到这话，上去就是一巴掌。


    “败家娘们，你懂个啥？有咱娘在，有你说话的份吗？”


    马春妮一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张张合合，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瘫倒在门板上，眼里一片死寂，心中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命苦。


    云念瑶算是开了眼，这人也配称为男人，自己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不过低头看一眼，马春妮一副逆来顺受，认命的模样，也就无所谓了。


    如果身为女人，自己都不反抗，谁也帮不了。


    萧家几人都隐在人群里，心里美开了花。


    特别是王秀兰，如今对老三一家，由原本的厌恶，变成恨意，只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今有人找他们麻烦，最高兴的人就是王秀兰。


    李家同样如此，自从李萍萍失踪后，李奶奶认定云念瑶是个不祥之人。


    不但害她父母早亡，还害她大孙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呸，晦气东西，谁沾上谁倒霉，应该把她赶出村子。”


    不过，她也只敢小声嘀咕，害怕霉运黏上来。


    王秋芬神情激动，一屁股坐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医院一天好几块钱，我家都是土里刨食，实在付不起，云丫头，既然救人，就该救到底。”


    看着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她一咬牙，直接说出要求。


    “这样吧，你给我们钱，一次性给完，以后妮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有些村民觉得这话没毛病，他们跟着在一旁附和。


    “对，救人不能半途而废，给钱吧，你家也不在乎，那三瓜俩枣。”


    “云丫头，你有钱，救人救到底吧，他们会感激你的。”


    “云丫头，你家那么多钱，两个人也花不完，不如拿出来救人吧！”


    各种各样的说法，不断由村民们嘴里说出，总归一个意思，拿钱出来救人。


    云念瑶冷笑一声，村里很多人，把恨人有笑人无这句话，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也懒得和你们废话，你们要是继续堵在我家门口，那行，报公安吧，看看讹人会不会被抓进去？”


    一时间，众人都不敢再说话，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哪里会懂这些？


    王秋芬眼睛一瞪，色厉内荏地嚷嚷起来。


    “你少在这吓唬人，你不懂瞎治是事实，妮子现在这样，都是被你害的，你赔钱天经地义。”


    一些嫉妒心重的人，比如知青尹慧珍，还有村里一些新媳妇，都跟着叫嚷。


    “赔钱，赔钱，不懂装懂，害人就得赔钱。”


    还有一大部分村民，得益于最近致富收益。


    他们认为云念瑶没有错，不该被他们上门讹钱，一致怼回去。


    “挨千刀的，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双方开始吵起来，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这时，远处烟尘滚滚，以极快速度，向云家方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