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晚上八点多，如水月光洒下来，照得周围清晰可见。


    王秋芬怀揣激动心情，走在去往县医院路上，心里不停盘算着，明天能够到手多少钱。


    她忍不住笑出声，声音在寂静路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周围林间栖息的鸟，被惊吓后，扑棱棱飞走了。


    临走之前，吓出来一些屎尿，也没浪费，都落在王秋芬头上身上。


    “呸呸呸，真是晦气，拉屎拉到老娘头上。”


    浑身臭味，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县医院是两层小楼，因为年久失修，墙皮有些已经脱落。


    病房比较紧张，所以都是十人一屋，住的满满当当。


    王秋芬借着月光，找到儿媳病床，二话不说上前就收东西。


    周大刚累一天，迷迷糊糊才睡不久，老娘进病房都不知道。


    噼里啪啦，碗和盆敲响声，一下把他给惊醒。


    连带其他九个床病患，还有陪床家属，都给闹醒。


    有家属心情本就不好，再加上睡着被吵醒，脾气直线上升，上前就推搡一把。


    “你找死啊，大晚上不睡觉，也别吵别人啊？”


    王秋芬被推后，踉踉跄跄退好几步，好心情一下没了。


    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主，直接上前反推回去。


    “你怎么说话呢？不知道尊老爱幼，你娘咋教你的？”


    这人是个孝子，就是老娘生病，在医院来陪床的，说他可以，提他老娘不行。


    “我娘把我教的很好，用不着你操心，你看看谁家大晚上，在医院里敲盆砸碗。”


    周大刚胆小怕事，懦弱得躲在一旁，一声不吭。


    马春妮浑身没劲，也不清楚婆婆想干嘛，直接靠在被子上冷眼旁观。


    病房里其他人被吵醒，心情同样不好，很快也都加入其中。


    大家一起埋怨老太太，影响众人休息，吵闹声很快引来值班医生。


    “大娘，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医院，需要保持安静。”


    王秋芬神情僵硬，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如今惹众怒，也不敢再大声说话。


    “医生，我要带儿媳妇回家，现在就出院。”


    医生对马春妮印象深刻，她是今年第一例，被毒蛇咬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但按她身体状态，最少还得住院治疗半个月，所以医生直接出言拒绝。


    “大娘，你儿媳妇情况特殊，必须住院医疗，要是现在出院，后果会很严重。”


    王秋芬可听不进去，200块钱这个萝卜，在前面吊着，儿媳妇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她心想：‘死了更好，还能多让云家丫头，多赔点钱。’


    这一下更加坚决，必须现在就出院，气得医生脸黑成墨一样。


    可无论他怎么解释，依旧没有打消老太太的想法。


    最后实在没办法，出院可以，他们必须签字，出医院大门，生死医生概不负责。


    就这都没能拦住王秋芬，周大刚几次欲言又止，被他老娘眼睛一瞪，一句话都不敢说。


    马春妮眼泪汪汪，心中一片凄凉，暗恨自己命不好，嫁到这样人家。


    三人都不会写字，只得按手印，医生最后提醒一遍，毒蛇咬伤后，不赶紧治疗，会有严重后遗症。


    在王秋芬眼里，现在儿媳妇死了都不怕，哪里还会怕什么后遗症。


    医生叹口气，为这些无知之人感到悲哀。


    收拾好东西，周大刚背起马春妮，三人趁着月色往回走。


    除去王秋芬一脸开心，另外两个都挎着脸。


    马春妮一路上，眼泪不断往下流，伤心自己为什么这样命苦？


    转天一早，王秋芬命令儿媳妇，装成快死模样，躺到门板上。


    又安排两个儿子去抬，看儿子不动弹，上前一人踹一脚。


    “磨蹭啥，抬去云家大门口，今天咱们得让云丫头赔钱。”


    周小刚不情不愿，觉得自家老娘异想天开。


    “我不去，这不是讹人吗？嫂子还是云家妹子救的呢？你怎能恩将仇报？”


    马春妮脸色苍白，喏喏半天，才开口哀求。


    “娘，咱们应该去报恩，怎么能找上门，让人家赔钱呢？”


    王秋芬横眉竖眼，冲着儿媳妇大发雷霆。


    “你个晦气东西，这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要不是你，家里怎么会花那么多钱？”


    她又看向两个儿子，狠狠跺跺脚，开始给他们说原因。


    “我还不是为这个家吗？只要云丫头赔200块钱，咱家以后，就不用过穷日子。”


    见两个儿子还在犹犹豫豫，她气得要死。


    “再说，云家丫头有钱，李家和萧家不是赔钱了吗？萧老三又有工资，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啥。”


    最后，她一咬牙，给两个儿子做出承诺。


    “云家赔钱后，你俩一人50元，剩下100给小刚结婚用，这总行了吧！”


    周小刚瞬间忘记前面说的话，走上前几步：“娘，你说的对，咱们现在就走吧！”


    周大刚心里窝火，自家媳妇儿受罪，兄弟却得大头。


    “娘，我不同意，凭啥给老二那么多？必须给我100块，要不然，我就不去。”


    平时一副懦弱无能模样，在钱的诱惑下，第一次反抗老娘。


    马春妮虽然嫁来没多久，但一直处于被压迫状态。


    有心想反抗一下，但想起之前挨得打，什么心思都歇了下来。


    她生无可恋躺在门板上，可以想象以后日子里，怎样被人戳脊梁骨。


    王秋芬要不是还指望儿子，哪里会有耐心说这么久。


    如今见大儿子，敢挑战她的权威，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就连打带掐，嘴里更是骂个不停。


    “兔崽子，反了天了，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还跟我算计钱多少？”


    她打累后，往旁边一坐，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说。


    “大刚啊，你俩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小刚没结婚，你当哥得帮一把不行吗？”


    周小刚在旁边连连点头，老娘说得太对了。


    “大哥，我现在不也在帮你吗？咱哥俩以后日子长着呢？你以后就没需要我的时候了？”


    这娘俩你一言我一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愣是把周大刚说懵圈了。


    最后反倒是周大刚着急，一脸迫不及待。


    “咱们别磨磨蹭蹭，赶紧抬着春妮出发吧！小刚放心，你结婚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气越发炎热，太阳照在大地上，晒得地面热气腾腾。


    云念瑶吃完早饭，打算早点上北山坡，赶紧割完今天份猪草，就回家避暑。


    这时，大门口传来得喊声，让她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云家丫头，赶紧出来，我儿媳妇给你治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