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鬼并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忙帮叶濯川处理伤口，它暂时抑制住恶化，将叶濯川揽入怀中，身影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主办方为他安排的拍卖会的包间中。


    叶濯川晃了个神，他就已经坐在了一张桌子上，手腕还被捏着，源源不断的凉气包裹着镯子，腐蚀皮肤的速度已经缓和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他不太敢看自己手腕的惨状，又忍不住眯着眼凑近些观察，“那个女鬼为什么要害我？我又不认识它。”


    青年在它耳边若无其事的说话，好像面前那只呼呼流血的手腕不是他的一样。反倒是它自己，比当事人还紧张的不像样。


    碎片鬼一边在唾弃自己，一边无奈地抬起头来，“我的小祖宗，别说话了行吗？等我把这破镯子弄下来再说。”


    叶濯川默默闭嘴，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脏正跳的厉害，诉说着主人此刻的不平静。


    他不说话了，看着鬼一点一点想方设法的帮他把黑镯子弄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镯子上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咔嚓”一下碎成了几块，掉在地上，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样子。


    叶濯川很受不了地闭上眼，手差点怼在碎片鬼脸上，让它找东西把自己手腕包起来，至少别让自己看见。


    碎片鬼的气息很阴沉，它叫来一只跑腿的鬼，让对方带什么东西，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一点黑气包在叶濯川手腕上。


    “可以睁眼了。”


    即使关闭了痛觉，手腕上也发烫肿胀，裹上黑气冰冰凉凉很舒服。


    叶濯川睁开眼，感觉自己手上的黑雾像是另一个别致的黑镯子。


    血已经被黑雾止住了，叶濯川没忘记自己刚刚的问题，“所以呢，刚刚是什么情况，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吧？刚刚你一下就把那只鬼绞碎了，我连它具体什么样都没看见，不过应该是没见过的……”


    鬼似乎不太愿意提起这件事，但叶濯川问了，它还是勉强开口回答，“大概是冲我来的，我不常来鬼市，这段时间在鬼市的行径……有点招摇，被注意到了。”


    “那个镯子是干嘛用的？”


    “青铜铃铛可以在阳间检测是人是鬼，那镯子就是在阴间用的。”


    叶濯川很惊讶，“那镯子岂不是很珍贵？青铜铃铛我想拿都拿不到，它就这么把镯子用在我身上？”


    看着青年睁的溜圆的黑亮眸子，鬼觉得气闷，忍不住伸手去揪他的脸颊肉，“你手腕差点就断了，怎么，还觉得荣幸？”


    “没有没有，我就这样一说……”叶濯川慌忙去从他手下抢救自己的脸颊肉，话都变得含糊起来。


    “这镯子是一次性的，没有铃铛那么好用。”


    鬼说的不多，但叶濯川可以自己推断下去，“所以……它们猜测出来我是人类，想用镯子实验一下？我看那只鬼最后还想喊什么，是想把我是人类喊出来？”


    他还是有点想不通，“这和你形势招摇有什么关系？不会是想给你下马威吧，想拿我开刀，觉得我出事了你就会离开？”


    叶濯川摇摇头，“这又没什么逻辑，我出事和你离开又没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逻辑。


    鬼凝视正认真分析的青年。


    如果他出事了，自己确实会离开这里，不过……是在将鬼市变成真正的地狱之后。


    至于青年心心念念的那个青铜铃铛，确实在今天拍卖会的名单上，如果碎片鬼想拿到，虽然后续会有些麻烦，但现在就抢过来也不是不行。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还正经地坐进拍卖会里，不过是想和青年多待一会儿罢了。


    在鬼市，它的力量确实增强不少，也可以长时间维持实体，在外面会增加不少麻烦，恐怕很难再有像这样的相处了。


    不过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告诉叶濯川，就像是那个黑镯子并不好破坏，它既要破坏镯子，又要小心着不伤到他，耗费了大量阴气，现在其实很虚弱一样，都不会告诉他。


    最后，碎片鬼只是说了一句，“鬼都不怎么聪明，恐怕只能想出来这种办法了。”


    这句话招来了青年无语的瞪视，“你也是鬼。”


    “我和他们不一样。”碎片鬼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们在包间中耽误的时间不少，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


    叶濯川扒着栏杆向下探头，各种鬼怪已经基本在底下坐好了，从上面看起来格外壮观。


    叶濯川一排一排扫视，在某个角落看到了两个与其他鬼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是夏哲洲和程梓霖，他们果然没出事，还来到这个拍卖会了！


    明明来鬼市一共也没多久，可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怪事，他竟然产生了一种好久不见的感觉。


    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吸引底下两个人的注意，眼睛就被一只手蒙上了，整个人也被重新捞回了包间中。


    夏哲洲在这时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向二楼，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栏杆。


    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将头转了回来。


    程梓霖在他旁边缩着脑袋，“你看什么呢，旁边这么多鬼还不够你看啊。”


    “没什么。”夏哲洲没多说，他对除了叶濯川之外的人话都不算多。


    程梓霖也已经习惯了，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和夏哲洲说话，要不是叶濯川不在这里了……


    说到叶濯川，他又觉得一阵伤感，“你说，小川肯定没事的吧？你不是往他身上放了标记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找不到？小川都被那只鬼带走多久了。”


    “标记被销毁了。”说到这个，夏哲洲脸色也不好看，明明才来到鬼市没多久，他身上疲惫的气息却比之前重了许多，“他大概今天也会来拍卖会，我们要在这里找到他。”


    程梓霖想问夏哲洲为什么那么确定，但是看看他的脸色，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夏哲洲在叶濯川被鬼带走时候是怎么寻找的，那股疯劲现在还在程梓霖脑子里历历在目。


    他说是，那就是吧。


    他可要好好找找小川，程梓霖再也受不了单独和夏哲洲待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