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干什么。”


    鬼面无表情地说，叶濯川感觉一股冰凉的触感缠在了他的手腕上，带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我们去哪？”


    “婚房。”


    叶濯川手腕上的触感扯的厉害，他又实在迈不快步子，勉强踉跄着走了两步，他忍无可忍地停下来，赖着不走了。


    “你又想干嘛？”鬼站在他面前三五步远的地方回头看。


    叶濯川听着这问题火冒三丈，说的好像他愿意停下来似的。


    他恼怒地冲鬼伸出两条手臂，“走那么快干嘛？衣服缠的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走吧。”


    他本意是想恶心一下鬼，但伸出手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像极了耍赖的小屁孩，又默默想把手往回缩。


    可手腕上的触感却将他向前扯了一把，让他扑入一个冰凉的怀中。


    接着眼前一黑一亮，就又到了新的地方。


    床上支着大红的帐纱，屋内矮桌上放着酒壶与酒杯，到处张贴着“喜”字，烛台上点燃的蜡烛映衬着到处都是红光。


    看着就是一个挑不出什么差错的婚房。


    可叶濯川却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他在屋子里绕了几圈，回头看带他过来的碎片鬼。


    鬼将他带进来之后就靠在了门边，没有挡着他到处乱转，连目光都投在了别处，似乎对叶濯川有何感想毫不在意。


    “咳咳。”叶濯川咳嗽两声吸引它的注意。


    鬼坚持着将脑袋移在别处，没过两秒就用余光看了过来。


    “你是看到了什么地方的婚房，将场景复刻了一遍吗？”叶濯川真诚建议，“好奇怪啊，你还是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吧。”


    “你不喜欢？”鬼语气莫名。


    “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很奇怪。”叶濯川摇摇头，“这是你在鬼市的房子吗？我想看看原本是什么样子……如果能把我身上的衣服也弄成正常的就更好了。”


    “你要求倒是不少。”鬼虽然这样说，周围的场景还是慢慢发生了改变，“这里原来不怎么样，你别被吓得哭鼻子。”


    大红帐纱和满墙喜字慢慢消失，露出原本的模样。


    空间比刚刚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只是很昏暗，也没什么家具，像是还没有经过装修的毛坯房，非常适合闹鬼。


    哦，不对，他面前的现在就是鬼。


    叶濯川勉强扒拉着繁琐的嫁衣，找了个能说的过去的凳子坐上去，“这是你在鬼市的家？”


    鬼露出嫌弃的表情，“这算得上什么家。我不怎么来鬼市，这里只不过是一处屋子而已。”


    “那你不来鬼市，一般都去哪？”叶濯川抬头看它，“你不是说鬼市位于阴阳的交接处，难道你一般都去真正的鬼界？”


    “你在套我的话？”鬼又露出笑容，刚刚那种微妙的不自在已经从它身上散去，它重新靠近叶濯川，“这么好奇我吗？”


    “确实很好奇。”叶濯川坦然说。


    对它好奇当然是因为它是碎片，但这种理由当然不能说出口。


    “你很奇怪，你不觉得吗？我们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次面，你的行为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你注意的地方吗？”叶濯川摸摸下巴，“真要说起来，程梓霖才是八字属阴，更容易吸引鬼的注意吧。”


    “这种情况下，我对你有些好奇也是情理之中吧。”


    “只是这样吗？”


    叶濯川面露疑惑，“还有哪样？”


    鬼又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再次开口，“你被我带到这里也没有多害怕，没有过多关心你另外两个……同伴？也没有一直吵着要去找他们，看来你们的感情也没有多牢固。”


    “你不是说他们没事吗？”叶濯川蹙起眉，“你骗我的？”


    鬼哽住了，“……这么相信我?”


    叶濯川看着马上就要起身了，“你真是骗我的？他们会有危险？”


    鬼紧咬着牙，“……没骗你，满意了吧。”


    叶濯川心安理得地坐了回去。


    他知道夏哲洲和程梓霖肯定没出事，别的不说，就光他们主角攻受的光环加在一起都不可能出事好吗？


    他刚刚那样问……只是想逗一逗碎片鬼，咳，还挺有意思的。


    他被碎片鬼带到这里之后确实不怎么着急离开，他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在小世界中回收碎片。


    而碎片鬼和他见面的时间很被动，每次都只能等着碎片鬼主动出现，他自己没办法找到它，因此得抓住每一次碰面的机会，免得最后达不到回收碎片的条件。


    而夏哲洲……夏哲洲在这个小世界和他的接触不算少，回收碎片应该是没问题。


    ……可怜的夏哲洲，因为相处太多而被暂时放在一边了。


    鬼当然不知道叶濯川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它正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濯川。


    它做鬼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棘手的情况，以往遇到什么让它不满意的，顺手杀了就行，但这一套又不能搬在叶濯川身上用。


    如果现在杀了他，鬼觉得自己大概不会高兴。


    可眼前这个青年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自己说不过他，如果不加以制止，叶濯川是不是马上就要爬到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了？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它得做点什么，让叶濯川长长教训。


    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一低头，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碎片鬼瞬间变了神色，周身散发出足以让其他鬼胆寒的煞气。


    “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啊，那你弄的窗户干嘛？”


    青年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碎片鬼一愣，浑身煞气都散了个干净。


    转过身，叶濯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提着嫁衣跑到窗边了，此刻正扒着窗户往外看，嘴里还挑剔着什么。


    鬼沉着脸靠近几步，叶濯川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转头兴冲冲对它说，“那个拍卖会什么时候开始啊，我想去看看，你能带我去不？”


    鬼不想回答他，可看着叶濯川的眼睛，嗓子又自己滑出回答，“……嗯。”


    刚刚什么要给点教训的想法早就被某只鬼抛在脑后，没再拾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