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洲给了叶濯川一把笛子，通体白色，看着倒是很漂亮。


    叶濯川捏在手里把玩一会儿，“我不会吹笛子啊。”


    “你是以陪嫁乐师的身份参加的，比起来让老太爷给你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乐器，还不如拿着这个。”夏哲洲给他示范一下，“我在笛子上也动了些手脚，你当做桃木剑用就行，你好像很会用剑。”


    叶濯川接在手里挥了几下，确实还挺顺手的。


    到时候直接敲那鬼神一闷棍？


    到了老太爷选定的日子当天，几个人刚刚收拾妥当，村民就过来接人了。


    夏哲洲穿的一身干净利落，也不知道他把那堆符纸铜钱藏到哪去了。


    叶濯川干脆把自己的背包给了他，“反正我也用不上，你拿着吧。”


    夏哲洲没推脱，他借着接包的动作对叶濯川耳语，“放心过去吧，我会在后面一直跟着你们。”


    叶濯川确实安心了不少，他腰上挂着夏哲洲特制的卡扣，一边别着桃木剑，一边别着笛子，怀里还塞着一大把乱七八糟的符纸。


    程梓霖恨不得把他浑身上下都塞满符纸，让鬼怪一点都近不了他的身。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他一直都很紧张，村民过来的时候更是直接抓着叶濯川的手臂缩在他身后。


    叶濯川拍了拍他的手背，“好了，我会跟你一起过去，夏哲洲也在后面跟我们，这还怕什么。”


    “你说得对。”程梓霖用力调整呼吸。


    他被村民带走换衣服了，叶濯川也被村民递了一件据说是陪嫁乐师穿的衣服。


    挺简陋的，看着就是一块布，叶濯川干脆把它套在了自己的衣服外面。


    程梓霖那边大概麻烦一些，叶濯川在屋里随意挑了个凳子坐下等着。


    夏哲洲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在哪里藏着。


    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叶濯川意识到什么，又站起了身。


    一个村民推开门，老太爷走了进来，一手握着拐杖，另一只手拿着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小川，你作为陪嫁乐师，是不是还没有乐器啊？”老太爷举起手中的东西，看着像是一把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唢呐，“刚好老太爷这里有……”


    “不用了老太爷。”叶濯川一点都不想碰那把唢呐，连连摆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笛子，“我已经有乐器了，而且用这个比较顺手，就不用别的了。”


    老太爷停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也顿住了。


    叶濯川感觉不太妙，他飞快向后瞥了一眼，凭着直觉向旁边迈了一步。


    下一秒，一个人高马大的村民竟直直从他身后撞了过来，如果不是叶濯川躲的快，恐怕已经被这个村民撞飞出去了。


    这还不算完，那个壮硕村民见一击不成，竟然光明正大地伸手抢他手中的笛子，叶濯川在他面前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手无缚鸡之力——才怪。


    叶濯川将笛子高高抛起，擦着那个村民的指尖过去，接着两手撑住村民的肩膀，轻盈翻了上去，借力跳起重新接住了笛子。


    而村民被他蹬了一下后背，笨重地摔在了地上。


    叶濯川落在老太爷旁边，没去看地上的村民，拉长语调问他，“行不行啊老太爷——我可以用自己的笛子吗？”


    老太爷抓着唢呐的手颤巍巍收回去了。


    “谢谢老太爷！”


    叶濯川在心里感慨，果然除了面对鬼的时候，暴力最有用了。


    他拿着笛子在手里转了两圈，程梓霖也换了一身大红嫁衣出来了。叶濯川上手摸了一把，跟自己身上的衣服摸起来差不多，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劣质料子。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了，老太爷带着他们来到一条之前没怎么走过的路上，耳边有阴风刮过，一旁的树枝相互交错着，被风吹的咔啦咔啦响。


    四个村民从后面抬过来一个轿子，示意程梓霖坐上去。


    程梓霖回头看了叶濯川一眼，后者对他点点头，程梓霖安心了一些，迈步坐上去了。


    四个村民又将轿子扛了起来。


    旁边还有一些拿着锣和唢呐的，似乎只等着一声令下就要开始敲锣打鼓了，叶濯川也把笛子掏出来滥竽充数。


    不过笛子再怎么用力吹也没有唢呐声音大吧，要是老太爷刚刚用不合规矩之类的话堵他，他恐怕就只能将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唢呐接过来，之后再想办法处理掉了。


    叶濯川回头寻了一圈夏哲洲，不知道他跟到这里没有。


    夏哲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看向某个方向时探出一只手朝他挥了挥。


    “咳，咳。”


    难听的咳嗽声在面前响起，叶濯川回过头，老太爷正站在他跟前，手里提着一个红灯笼，蜡烛正在里面燃烧，亮起一小团火光。


    “拿着这个灯笼，送亲的路上不许熄灭，自会照亮你们去鬼神身边的路。”


    看来是个重要东西。


    叶濯川抬手接了过来，“知道了，老太爷。”


    老太爷点点头，缓慢走到一边去了，随着一个响亮的锣声为开场，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街道。


    敲锣和吹唢呐的村民每一个脸上都喜气洋洋的，看着像是真的在为送亲而高兴。


    抬轿子的那四个村民随着节奏一摇一晃，弄的轿子也颤巍巍的。


    程梓霖在里面根本坐不稳，差点滚出轿子，一巴掌拍在轿门上，“你们走稳一点啊！”


    可惜没人听他的。


    程梓霖又敲敲轿门，“小川？小川你还在外面吗？”


    “在呢。”叶濯川放慢了脚步，和轿子并排走，“你刚刚听到老太爷的话吗？他说这个灯笼能把我们带到鬼神身边。”


    “现在听到了。”程梓霖把帘子拉开一条缝往外看，“……不过我怎么觉得里面的蜡烛好像快熄灭了？”


    叶濯川低下头，果然看到里面的火光微弱不少，赶紧用身体挡住吹过来的阴风，看着火苗又变大一点点。


    “这里的风太邪了，老太爷说需要保证蜡烛不熄灭，鬼神是诚心不想让我们过去找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