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平阳府拿下

作品:《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吴振彪站在东门城楼,脸色铁青。


    他看着城下如同蚂蚁般悍不畏死涌来的黑袍军,眉头紧锁。


    “阎贼疯了不成?如此不计伤亡的强攻。”


    他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多年的经验让他坚信,只要守住城墙,对方就无可奈何。


    “传令各部坚守,把他们压回去!”


    他以为,这又是一次徒劳的、用生命填线的疯狂进攻。


    然而,他错了!


    城内那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终于轰然爆发。


    先是城西方向,官仓附近,火光再次冲天而起,比之前更加猛烈。


    紧接着,府衙方向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


    随后,城东、城北各处,如同点燃了无数个炸药桶,哭喊声、怒吼声、打砸声、爆炸声此起彼伏,混乱的声浪瞬间压过了城外的厮杀!


    “怎么回事?”


    吴振彪猛地转身,脸色剧变。


    “将军!”


    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连滚爬爬冲上城楼。


    “官仓又被暴民点燃了,火势更大,府衙被暴民和倒戈的兵卒围攻,杜知府下落不明,城东李员外、王举人府邸被暴民攻破,城北多处街垒失守。”


    “暴民太多了,还有咱们的人倒戈了,他们喊着黑袍天下、分田分粮,见官就杀!”


    “什么?”


    吴振彪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


    他苦心经营的防线,他引以为傲的铁壁,没有从外部被攻破,却从内部轰然崩塌了。


    那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草民、丘八、贱奴,此刻却成了埋葬他的滔天巨浪!


    “将军,西门告急,吊桥被放下了,城门开了!”


    又一个惊恐的嘶喊传来!


    “东门这边也有内应,他们在砍门栓!”


    城楼上的士兵也惊恐地发现,城门洞内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沉重的劈砍声。


    “完了,全完了......”


    吴振彪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


    他苦心孤诣的滴水不漏,在阎赴这招釜底抽薪的绝杀面前,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他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低估了绝望的爆发力,更低估了那个叫阎赴的男人,能将人心利用到何等恐怖的地步。


    “杀!”


    就在吴振彪心神俱裂的瞬间!


    城外赵将敏锐地捕捉到了城内的剧变和城门的异动,他眼中精光爆射,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


    “城门开了,天佑黑袍,随我杀进去!”


    “杀!”


    积蓄已久的怒火和战意彻底爆发。


    赵将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带着身后早已憋足了劲的黑潮,踏着吊桥,撞开那刚刚被内应劈开的、吱呀作响的巨大城门,汹涌而入!


    震天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从城外传来。


    无数黑影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踏着积雪,顶着风雪,从炸开的城门缺口处汹涌而入。


    “城破了,城破了!”


    “黑袍军进城了!”


    “快跑啊!”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雪云,平阳府的厮杀声已渐渐平息。


    象征着大明统治的龙旗被粗暴地扯下,扔进泥泞的雪地里。


    一面的黑色大旗,在平阳府最高处,府衙的旗杆上,迎着凛冽的寒风和飘舞的雪花,猎猎作响!


    府衙前的广场上,积雪被踩踏成泥泞。


    大批被俘的官吏、豪绅被黑袍军士兵押解着,跪在冰冷的雪泥里。


    他们或面如死灰,或咬牙切齿,或瑟瑟发抖。


    周围,是无数闻讯赶来的百姓,有惊恐的,有好奇的,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眼神复杂的贫民和奴仆。


    赵渀站在府衙台阶上,脸上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但眼神锐利如鹰。


    他手中捧着一大摞厚厚的、沾着血迹和尘土的册簿,那是从府衙库房和各大户家中搜刮出来的田契、房契、卖身契、奴籍文书,堆积如山!


    “平阳府的父老乡亲们。”


    赵渀的声音洪亮,穿透风雪。


    “黑袍军阎大人有令,自今日起,平阳府再无苛捐杂税,再无田租地赋,更无卖身奴籍!”


    他猛地将手中的一叠契约狠狠砸向台阶前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柴堆,旁边一名士兵立刻将火把扔了上去。


    轰!


    干燥的纸张和木柴瞬间被点燃。


    平阳知府杜克明被两名士兵架着,肥胖的脸上沾满污泥,他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极其不屑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低声啐道。


    “哼,无知反贼,焚几张废纸,便以为能翻天?”


    “此乃取乱之道,天下岂能无尊卑?无主仆?等着吧,等着看你们如何被天下共讨,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彼时李员外跪在雪泥里,昂贵的锦袍污秽不堪。


    他肉痛的看着那堆燃烧的、代表着他家数万亩良田和数百奴仆的契约化为飞灰。


    那都是钱,是命根子。


    他恨不得扑上去把火扑灭。


    但随即,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看到周围那些衣衫褴褛的贫民,那些曾经在他家田地里佝偻着腰、在他面前连头都不敢抬的佃户、奴仆,此刻正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那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他猛地低下头,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奴,穿着一件单薄的破棉袄,脖子上还残留着昔日主家烙下的印记。


    他叫陈三。


    这一刻,老奴籍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焰,看着那些文书化为飞灰。


    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伸出枯树枝般的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子,仿佛不敢相信。


    突然,他猛地扑倒在地,不顾冰冷的雪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几十年屈辱和痛苦全部倾泻而出的哭嚎。


    “烧了......”


    就两个字。


    哭声如同信号,瞬间引爆了人群,无数曾经为奴为婢的男女老少,纷纷跪倒在地,有的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有的仰天大笑,状若疯癫;有的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黑袍天下!天下安民!”


    “阎青天!”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瞬间,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在乱墙上爆发!